筆趣閣 > 大道莊下部 >七十七
    雖然心臟在狂跳,張常明腦袋裏還是那麼平靜,甚至有稍許的暢快。難道自己有當殺手的潛質?張常明自己也覺得奇怪。

    把菜刀上的血在怕死身上蹭乾淨,給吳依依整理好衣服,在屋裏來回走了幾遍,清理了自己來過的痕跡,背起吳依依,腰藏菜刀,按來時的路走出了小區,保安大爺已經鼾聲如雷。出門前不忘在吳依依身上倒了瓶酒,裝作喝醉的樣子。這一切張常明做的從容不迫,輕車熟路一樣,彷彿已經演練過很多次。

    已經接近凌晨兩點了,街上溼冷冷的,空無一人,狗都不叫一聲,只有稀疏的樹影怪獸樣張牙舞爪地橫在路上。張常明揹着吳依依專挑暗影裏走,一個多小時後,終於看見塊荒地,用菜刀挖了個坑,草草埋葬了吳依依。

    琳琳在大道莊養成了早睡早起的習慣,早上剛要出去走走,一開門就見張常明抱膝坐在門口昏睡。

    “要死啊!你!怎麼不去屋裏睡?身上……什麼味兒?去哪兒鬼混了?”琳琳揪着張常明的耳朵把他拎起來。

    張常明揉揉眼,不自然的笑笑,說:“迷路了,手機也沒電了,身上沒帶錢,打不了車……啊呀,剛睡着……太晚了,不好意思叫門,就睡着了。”

    “還以爲你們神仙雲裏來霧裏去的多神通廣大呢?就這點……睡大街的本事?還沒錢打車?到門口了還能沒錢嗎?你什麼腦子?大道莊一個個人精似的,怎麼出了你這麼個傻缺……”琳琳的責難張常明也不迴應,只是訕笑着。

    “你先洗澡啊!別弄髒了被褥,快去吧!嗨,男人啊,要多髒有多髒!想象不到的髒!”琳琳擡腳在張常明屁股上踹一腳,在他背後發感慨。

    中午,琳琳敲響張常明的房門,張常明開個門縫,露出半個臉。

    “還睡呀?都幾點了!該喫午飯了!”琳琳推門要進去。

    張常明抵住門,臉上帶着怪異的表情說:“琳琳姐,我早醒了。你別,別進來!我光着呢……衣服、鞋襪都洗了,還沒幹。”

    “啊!什麼情況?你……出門不帶衣服嗎?哎呀!”琳琳又氣惱又無話可說,跺着腳走了。

    張常明在屋裏回想昨晚的事,真不應該把王繼世和梁力放走,是哪兒出錯了?怎麼他們一進門就知道不對頭,要逃走呢?是屋裏太安靜了嗎?如果王繼世和梁力立即報警,警察肯定是能把自己抓了,哪他們爲什麼不報警呢?

    新聞裏有昨晚的案件。大概是說命案非常奇怪,死者身份不明,雖是割喉,卻不見兇器,房主也失蹤了,唯一線索是監控裏和死者一起的兩個人。雖然影像看起來模模糊糊,熟識他倆的人還是能辨認出王繼世和梁力的。

    琳琳找來兩件衣服,張常明纔出來陪琳琳喫午飯。

    “叔叔和阿姨呢?”

    “找了個’神醫’,看病去了。你說這些’神醫’是真的假的?能治病不?”

    “有些確實有點道行,也可能有傳說的成分。”

    “唉,你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區別?”

    “你非要我說嘛!不是我要說的。其實,叔叔阿姨的病很好治,正規中醫師都能治……”

    “你說的那麼邪乎,多嚇人啊!”

    “哎,是你讓我說的來,我可沒要看病,你現在是倒打一耙!再說,我也沒說錯呀。”

    “你有理,你處處兒都有理!那你怎麼在門口蹲了一晚呢?你有理,你把我給你的衣服脫了!”

    “這是哪兒跟哪兒呢?說治病的事呢,怎麼扯到門口還有衣服上去了?莫名其妙!你這邏輯不清。你蠻不講理的樣兒跟娜姐有一拼,回頭我把你倆拉一塊兒,你倆比劃比劃看誰更不講理。”

    “哈哈,就等你這句話!有證據了,敢背後說寇娜娜的壞話……”琳琳笑嘻嘻的拿出手機在張常明眼前晃晃。

    “你跟誰一夥兒?咱倆是一夥兒好不好!”張常明恨死手機了,在寇娜娜那兒留了小把柄,在琳琳這兒又被愚弄了。

    張常明從南都市回來,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大道莊。張常明把在南都市的事兒跟師父講述了一遍。

    唐不漏分析說:“那個怕死也真該死,死就死了,問題在於你的感受,第一次殺人居然能泰然處之。嗯……你以後注意修心,千萬記住,無論何時何地,什麼情況下都不要嗜殺!”唐不漏左手輕顫,說:“玄武居寅兮入林難尋……不好找嘍!王繼世和梁力應該隱藏起來了,一時半會兒不會露面。和他倆正面對敵,你是不怕,可敵人總在暗處,要時時刻刻提防着,總歸是個隱患。”

    因爲王繼世和梁力到過大道莊外面,張常明此後有時間就經常領着狗狗在茶山外面溜達,特別留意大道莊周圍能夠藏人的山洞之類的地形。

    剛回到家中,就有南都市的警察上門,詢問那天晚上的事。張常明自持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否認曾經去過吳依依家,不知她家在哪兒,當晚就在路邊溜達了一會兒,吳依依說還有事就分開了。

    警察走後,張常明又仔細把事情捋了一遍,唯一的漏洞就是王繼世和梁力,只要他倆揹着嫌疑還不被抓住,自己就不會暴露。

    寇娜娜拎着一堆大包小包回來,說是給寶寶準備的東西,單位的事已經交代清楚了,只等張常明回來後就去北都市。張常明笑話她那麼大個北都市沒有嬰兒用品買嗎?要大老遠的帶過去。寇娜娜聽了,說都是自己在準備這些東西,張常明沒良心,一點也不幫忙,指望不上,以後就指着孩子啦!好一頓數落。

    張常明只好低頭默不作聲,心裏默唸:這是孕婦抑鬱躁狂症,抑鬱躁狂,抑鬱躁狂……。

    張常明夫妻倆到北都市後,住在李主任家後院的客房裏。李主任高興的不得了,最高興的還是果果,又多了幾個人陪她玩。

    寇娜娜象徵性的報了個到,再沒有去上班,就在家養着,每天陪李主任聊天,逗果果玩兒。

    女人們聊天離不開丈夫和孩子。李主任感嘆:“幸虧沒住進那裏去,出出入入的多麻煩。在這兒就夠不自由了,一道道崗跟監獄似的。”

    “那首長是不是回來的也少了?”寇娜娜接話。

    李主任鼻子一哼,說:“少?還少得了!自從有了果果,老王恨不得天天回來,人家跟果果親!老話都問男人,媳婦親還是媽親?以後啊,加一句,媳婦親還是孩子親?你記着我的話,等着看,越老越明顯,到時候你問常明。”

    “真的呀?那還不如不要孩子呢!可不是生了個情敵嘛!”寇娜娜說。

    每到這時候,張常明就悄悄走出去,看路豐收帶着警衛們訓練。偶爾也動手比劃兩下,憑武術根底,張常明很難贏他們,讓人奇怪的是張常明每每能料敵於先,提前躲開攻擊,還能取勝。

    張常明和寇娜娜房前的草地成了人們聚會的地方,鞦韆、搖椅都不得閒。

    這天上午,張常明和寇娜娜坐在長椅上曬太陽,果果深一腳淺一腳地在草地上玩。張常明看着果果腳下的草皮,想起以前和寇娜娜在草地上打架的一幕,都是恨不得掐死對方,誰知道現在居然成一家人了,不覺啞然失笑。

    “笑什麼?小孩子剛學走路都這樣,走不穩是正常的。”寇娜娜說,以爲張常明在笑果果。

    張常明“呵呵”的笑出聲來,說:“娜姐,那次不小心撕開你的裙子,我真的什麼也沒看見,你真以爲我……”

    寇娜娜狠狠瞪一眼張常明:“滾!給老子滾!現在說這些話,什麼意思?你高尚啊?我身上那一塊兒你沒摸過……”

    張常明冷不防被寇娜娜一把推到地上,索性就地一躺,蹬着腿兒嚷嚷:“和你就沒法交流,思想總不在一個頻道上。果果,救命呀!殺人了!”

    果果還沒反應過來,遠遠的有人過來,說:“果果能救你命嗎?要不我來救?走,常明,喝茶去。整天跟女人孩子攪和在一塊兒,好玩兒呀?”

    張常明一骨碌爬起來,見是王東平,不好意思地個打招呼:“呦,王老闆呀!今天怎麼到後院來了?”

    寇娜娜也紅了臉,叫了一聲:“王副部長,您別笑話我們。”

    王東平抱起果果,哈哈笑着說:“我不笑話你們,你們小夫妻打打鬧鬧,正常。常明,來了也不找我去,看不上我這個俗人?”

    張常明說:“您是大老闆,不是忙嗎?不敢打擾您。呃,喝茶就算了,不去。”

    “呵,怎麼啦?娜娜不讓呀?”王東平沒想到張常明會拒絕,看看寇娜娜。

    寇娜娜一瞪張常明:“我……管得了他?表面上老老實實的挺聽話,一肚子壞水兒,不知道整天琢磨什麼?管得住人管不住心!你去吧,離我遠點兒,眼不見心不煩。”

    王東平和張常明到了靜馨茶樓,黃蕊蕊笑吟吟的迎接:“王老闆來了……哎,常明弟弟!你都多長時間不來了?忘了還有我這個姐姐呢吧?”

    “黃姐好,呃……我一直在南邊,這不剛來北都市就看你來了。”張常明說。

    王東平說:“還去四樓吧!有位子嗎?”

    “有!給您留着呢!來吧……”黃蕊蕊親自帶路,上了四樓。

    四樓是依張常明的主意後加蓋的,張常明也沒來過。上來是個四面通透的大廳,除了樑柱都是上到頂下落地的大玻璃。樓外的景象看的清清楚楚,卻聽不到一絲喧鬧。大廳被隔成很多半人高的隔間,每個隔間都擺了精美的茶具,已經坐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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