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還沒緩過勁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爲何他引以爲豪的金針,不但不攻擊這個老者,還和他特別親密?
而且,聽老者的語氣,似乎很熟悉天醫九針。
經過一番頭腦風暴後,他忽然想通一件事。
天醫門的歷代傳人都修煉《天醫經》,而修煉《天醫經》,會有一個很可怕的副作用,那就是精神錯亂。
正因爲如此,每一代天醫門門主結局都差不多,不得善終。
雲不凡幾乎可以肯定,眼前這個瘋子一樣的老頭,百分之二百就是天醫門的某一位前輩。
一念及此,雲不凡額頭冷汗直流。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現在豈不是在自相殘殺?
乾瘦老者的目光無比溫和,朝雲不凡招了招手,道:“孩子,過來吧。
你放心,我現在腦子很清醒,不會對你不利的。”
雲不凡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走上前。
此時的他依舊感應不到老者身上一絲真氣波動,之前還能感應到一絲殺氣,現在連殺氣都沒了。
老者笑眯眯地看着雲不凡,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你師父是誰?讓我猜猜,應該是雲虛子吧?”
雲不凡睜大眼睛看着老者,脫口而出便是一句話。
“你怎麼知道的?”
老者忍不住笑了,道:“我怎麼會不知道?按照時間跨度來算,才短短三四百年,你也只可能是他的弟子了。
而且,我從你身上感應到他的氣息,就這點來看,應該不會錯。
對了,我忘了自我介紹。
之前腦子不清醒,記不得,現在記起來了。
我的道號叫赤陽子,這個名字你應該聽說過吧?”
“赤陽子?你是赤陽子!”
雲不凡一臉震驚,不過,這次震驚不是裝的,而是發自內心!
他怎可能不認識赤陽子?
他的師祖,也就是雲虛子的師父,可不就是赤陽子?
他聽他師父雲虛子說過,赤陽子修爲達到驚世駭俗的地步。
可是,卻無法擺脫天醫門的宿命,神智混亂,最終隕落。
雲不凡查過赤陽子的各種事跡,可謂是轟轟烈烈的那種。
赤陽子曾經以一己之力拯救數十萬黎明百姓,並且戰力驚人,連敗十二名邪派頂級高手,在那個時代,絕對是公認的第一人。
雲不凡對雲虛子不感冒,但對赤陽子,他絕對是發自心底的尊崇。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傳奇一般的人物,現在竟然混成這樣,雲不凡實在有點兒接受不了。
雲不凡直接雙膝跪地,朝赤陽子磕了一個響頭,大喊道:“徒孫雲不凡,拜見師祖!”
雲不凡的態度無比恭敬,平常一向玩世不恭的他,還是第一次這麼正經。
赤陽子微笑滿面,將雲不凡扶起來,口裏連連說着“好好好”。
“不錯不錯,沒想到天醫門到了這一代,竟然出了一個像你這樣的天才,真是可喜可賀啊!
只可惜,這個時代太差了,若是在我那個時代,你的成就估計會超過我。”
赤陽子說到這兒,眉頭忽然皺起。
他的腦袋開始疼了。
很快,我又要恢復瘋瘋癲癲的狀態,人活成這樣,真不如死了好。
只可惜,你想殺也殺不了我。我雖將一身修爲散去,但是,我的真氣卻完全融入我的肉身中。
如今,我的肉身,恐怕已經刀槍不入了吧。”
雲不凡恍然大悟,道:“難怪我如此拼命地攻擊您,卻沒對您造成一絲傷害,原來您已經走上完全淬鍊肉身的道路。
師祖,我知道,修煉天醫經,會有很大的副作用。很多祖師爺最終都會迷失心智,變得瘋瘋癲癲。
但我相信,任何問題都有解決的辦法,一定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是吧?”
赤陽子聽到這兒,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你的想法的確是好的,但是,很多事情不是那麼理想化。
這是我們天醫門應有的劫,幾乎沒人能逃得過。
如果我沒猜錯,我那個徒弟,也就是你師父雲虛子,現在應該也很強了吧?”
雲不凡點了點頭,道:“沒錯,他現在的實力據說已經出神入化,被人稱呼爲老神仙。
師祖,難道說,我師父很快也會變成像您一樣?”
赤陽子苦笑一聲,點了點頭,道:“是啊,只要天醫經存在缺陷,這個問題就不會消失。
但是,我並不後悔。我這一身修爲幫了我很多,我救了許多人,這就夠了!
孩子,這世上沒有什麼完美,萬事萬物都這樣。
金無足赤,十全九美,這是天數!
不過,我還是在你身上看到了一絲特別,說不定你能打破這種詛咒吧。”
赤陽子說到這兒,意識開始漸漸模糊。
他捂着自己的額頭,無比艱難地說道:“我快堅持不住了,你快走吧!
我的殺手人格很快會再次佔據身體,我會盡力抹去今晚的記憶,避免再次對你出手。
對了,花錢僱我殺你的是秦家的秦風,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
他已經中了我的毒,得到應有的懲罰了……快,快走!”
赤陽子說到這兒,拼命揮着手,讓雲不凡快點離開。
雲不凡掙扎一番後,還是選擇離開。
他不是赤陽子的對手,就算赤陽子散盡修爲,他也不可能打得過!
更何況,李夢靈還在附近,爲了李夢靈的安危,他也必須得走。
可是,他有太多的問題想問。
他甚至想將赤陽子帶到雲虛子面前,因爲雲虛子已經和他念叨很多次,
按照雲虛子的說法,赤陽子已經隕落。
如果雲虛子知道,赤陽子還活着,他應該會特別激動吧。
時間不允許他多想,他拉着李夢靈的手,快速回到自己車裏。
車啓動,飛馳而去。
待他離開十秒左右,赤陽子再次恢復殺手模式。
他撓了撓腦袋,愣了幾秒,自言自語道:“奇怪,剛纔發生了啥事?我怎麼在這兒?難道……我被人綁架了?”
赤陽子懵了一小會兒,忽然,一輛精神病院的麪包車飛馳而來,在他面前停下。
車上下來幾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只是目光接觸,赤陽子拔腿就跑。
“0027,你別跑!快,快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