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這幅表情看在路天豪眼裏就很令人不爽了，有種自己關照韓墨被發現了的意思，就瞪着眼睛編排王子凌的壞話表示那傢伙就是公司的攪屎棍。
說白了就是在給自己安排王子凌找理由，用一個比較明顯的詞彙來形容就叫做——傲嬌。
可惜這次傲嬌的不是路遙或者林鳳兒這樣的蘿莉，而是蘿莉她爹，有點辣眼睛。
反正林汐看得很無語，路天豪的形象已經崩塌成一地碎片了。
但即便如此她也還有另一件感到無語的事，那就是這位岳父跟女婿好像真當這次的事件只是爲了尋個小仇報復一下而已了。
商業並非兒戲，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抱着一種玩耍的心態去搞商業的。
至少林汐不會，而王德勝也同樣不會。
所以林汐不得不輕咳一聲打斷這對老少的爭論，冷靜地開口道
“咳哼，路叔叔，有一件事或許您得注意一下。”
“這位王德勝董事或許並不是爲了報復而選擇安插間諜的，他已經把這之後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甚至有可能對路叔叔您的地位產生動搖。”
如果只是爲了幫兒子出氣而選擇做這種事，那確實屬於小打小鬧的性質。可一旦牽扯到別的東西，那這種事兒可就不能再用小打小鬧來定義了。
動搖路天豪的地位就已然屬於後果嚴重之事，這讓路天豪也不得不冷靜了下來，正視着林汐詢問道
“這話應該怎麼說，難不成你查到了他之後的安排？”
“也算是吧，王德勝已經跟國外的……”
林汐點頭應着，又將韓墨查到的那些東西和盤托出，到了這裏纔算是毫無保留。
而這些東西又確實足夠引起路天豪的重視，畢竟拋開王德勝打算跨行業搞化妝品另起爐竈的事兒不談，就說他打算轉讓的這些股份對於天豪集團來說都是一個嚴重的問題。
也就只有韓墨這個商業小白還沒覺得問題有多嚴重，還很隨意地說道
“那個王德勝只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吧，岳父你手裏可是有三十五的股份啊，應該沒啥問題吧。”
三十五的股份算不上絕對控股，但以往都能靠這點股份坐穩董事長的地位，不至於因爲這點變動就出現問題。
這樣簡單的數據對比乍看之下毫無問題，但實際上問題可太大了。因爲現實是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而具體問題還牽扯到很多其他因素。
這不林汐就給韓墨科普道
“三十五的股份的確不算少，但三十五始終不是五十一，並不能保證絕對安穩。”
“雖然路叔叔以往能夠憑藉這三十五的股份坐穩董事長的椅子，但今後是否還能繼續倒是不確定了。”
“畢竟這百分之十的股份要是落到集團第二大股東手上的話，那第二大股東的股份就也是三十五了。”
“再加上其餘小股東手中的股份，若是路叔叔得不到這些小股東的支持……恐怕董事長的座椅就要交由別人來做了。”
這是大集團都會面臨的一個問題，在集團發展過程中不斷融資所帶來的股權分散。結果導致公司做大了，但還是不是自己的公司可說不一定。
畢竟股份有限公司的體制本就如此，誰的股權多誰說話就有分量，就能主導公司的發展。
要是董事長的決策有利於公司發展，那別人想上位都難，除非是這個董事長在腦抽犯病地瞎搞。
一旦出現這種問題，那公司裏的其他股東必然會想方設法地把這董事長給弄下臺換一個合適的人來做，這也是絕大多數小股東都會做出的選擇。
畢竟商業是追求盈利的，利益纔是永恆的目標。
所以路天豪這三十五的股份並不穩妥，不是絕對控股就沒有穩妥可言。
……
林汐的這番解釋倒是讓韓墨明白了其中的原理，但他依舊感覺沒啥問題，輕鬆地笑道
“也就是有些牆頭草會見勢不妙直接倒戈對吧，那應該也威脅不到岳父的椅子。”
“畢竟他也沒做出什麼不利於公司發展的事兒來，小股東還是有錢拿的，沒必要。”
這話也沒說錯什麼，但路天豪的臉色並未好轉甚至還變得難看了幾分，同時林汐也搖頭否定道
“這可不見得。雖然天豪集團在路叔叔的引領下確實很穩沒錯，但是韓墨你要知道一件事，普通人是不會嫌錢多的。”
“大多數人都是看着高處在前進，有了不少錢之後還會想着擁有更多的錢，這點在搞商業的人羣中尤爲明顯。”
“天豪集團現在的穩當其實也可以說成是表象，更爲合適的言辭應該是——停滯。”
“所以靠房地產起家的天豪集團纔會逐漸接觸其他行業領域尋求突破，也才從原本的【天豪地產】變成了如今的【天豪集團】。”
“可是插手並不熟悉的領域是一件有風險的事，可以說天豪集團在這些領域當中的發展其實做得並不算順利。”
“當一個集團發展停滯後，做出決策的董事長勢必會被股東們考慮更換，這是集團發展尋求突破時的常用選擇。”
“再加上現在還有可能出現一個與路叔叔股權相當的股東，還有之前路叔叔調派過來的那些高管……”
說到這裏林汐遲疑了一下沒再繼續，大概是覺得後面的內容並不太適合說出來。
但路天豪已經猜到了她後面會說的是什麼，對她的及時住口感到些許讚賞，也對她感到刮目相看。
所以路天豪第一次對林汐讚賞道
“林總，你的嗅覺很敏銳，很不錯。”
他之前還把林汐當一個花瓶來看，但在剛纔那番話後已然改觀了。畢竟花瓶可不會想到這麼遠的地方，而且還是另一家公司的事兒。
當然林汐並不知道之前路天豪對她的看法，對於這番誇讚也只是謙虛地笑了笑沒說什麼。
倒是韓墨這個外行很雲裏霧裏，略顯無語地開口道
“你們能不能把話說清楚，這樣子感覺我像個局外人，還是個傻子。”
“在商業這方面你特內內的就是個傻子。”
路天豪很不客氣地罵了韓墨一句，隨後也還是做出瞭解釋。
“就像她剛纔說的那樣，公司發展陷入停滯後就會想着更換董事長以謀求新的突破，那些老傢伙確實有想過把我給換了。”
“只不過礙於我手下那些支持我的股東他們纔沒這麼做。”
“但王德勝這死胖子要是真把股份轉讓給了那些老傢伙的話倒是有做到這事兒的實力了，而且我之前把公司裏的高管調到你們手上這事兒也讓支持我的小股東們頗有微詞，估摸着也是在考慮倒戈的問題吧。”
其實重點也就在於調派高管這件事兒了，路天豪突然來這麼一出屬實讓支持他的股東們感到寒心。
本來嘛沒有這一出的話路天豪也還可以安安穩穩地當董事長，哪怕公司發展陷入停滯這些支持者也不會想着倒戈拆臺。畢竟他們都是跟着路天豪一路打拼出來的，是利益相關體，也是共事多年的老友。
求穩一點繼續支持路天豪也沒啥問題，反正分紅的錢也不少。
可是這次調派高管真的來得太突然了，路遙上午跟他說了這事兒，他下午就把公司的底兒給摸清了挑選人員，然後第二天就給送了出去。
這尼瑪是管理公司的高管精英啊，不是大白菜，是說送就送的麼。
哪怕這些職位都有着儲備幹部可以接替，但儲備人員的經驗能力哪有老員工好啊，這樣趕鴨子上架就真不怕出事兒？
反正那些支持者表示無法理解，甚至在得知路天豪這麼做的理由之後更是集體破防了。
【那家公司是我女婿的，我女兒跟我說那邊有點缺人，就把他們送過去了。】
瞧瞧路天豪當時這耿直的迴應哦，尼瑪擱誰都鬧心。
畢竟路天豪女婿的公司和他們的利益沒有關係啊，路天豪整這一出就純屬是自私地只考慮到自家的問題而沒有考慮公司的整體利益。
現在能夠這樣子搞，那以後是不是還會這樣子搞，甚至搞得比現在還要厲害？
這些都是支持者們的擔心，也是涉及他們自身利益的問題。
不怕公司停滯沒有新的發展，就怕公司垮臺自己連個養老的錢都沒了，這尼瑪誰不生二心啊。
於是乎路天豪原本的地位就變得不穩固了，現在出了王德勝這件事就變得更加不穩固，可以說是搖搖欲墜了。
捋清這一層關係之後的韓墨屬實是人麻了，看着路天豪這個岳父真的感到非常無語，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道
“我想想應該怎麼形容呢，大概……是吃裏扒外吧。”
這形容蠻貼切的，只不過是個貶義詞。
然而路天豪對此居然沒有反駁，還大大咧咧地擺爛道
“就當我是吃裏扒外唄，反正現在我纔是董事長。”
“至於以後還是不是就無所謂了，本來我也沒想着繼續霸佔這個職位多久。”
聽這話的意思，似乎路天豪早就想過退位不當董事長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