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寒看了看父親。
“爸，那個司機我找到了！”
顧陽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什麼司機？”
“林曉生！”
顧北寒定定看着顧陽。
顧陽一頓，激動問道：“你找到了？他在哪裏？”
“我已經送到警局了。”
顧北寒見父親除了激動就是憤恨，並無一絲驚慌，心底安了一些。
顧陽眉頭緊蹙，問起顧北寒，“陸霄知道嗎？”
顧北寒看了看他，沒回答父親的問題，
反而問道：“爸，當年陸叔出事，你……到底有沒有參與？”
顧陽突然間頹喪，跌坐在沙發上，對老朋友滿滿的愧疚。
“是我對不起他們夫婦兩個，我要是不叫他們過來帝都，
也不會出事了……是我對不起他們……”
顧北寒坐在父親身邊，拍了下他的肩膀，
想跟父親來一場推心置腹的神談。
“爸，我知道你愧疚，除了這些，
林曉生做的這些事情，你知道嗎？”
顧陽一怔，擡頭看向兒子，對上顧北寒沉鑄的眼神，疑惑不已。
“你怎麼突然問起這事？”
“這對我很重要！”
顧北寒定定看着父親，要個肯定的答案。
“爲什麼？”
顧陽不解，自從大兒子出事後，顧北寒跟陸霄就不來往了。
兩家處於針鋒相對的局面。
他並不覺得他這個兒子會原諒陸霄。
顧北寒眸光閃爍了下，沒跟顧陽說是因爲陸南煙。
“爸，我只要你一個肯定的答案，
你到底有沒有跟這個案子有關係？”
顧陽嘆了聲，“沒有！當年……”
顧陽陷入回憶，跟顧北寒說起那時候的事情。
顧陽沒逃避自己的責任。
司機是他的，他沒用好人，害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現在舊事重提，顧陽彷彿老了十幾歲。
“爸，我知道了。謝謝你跟我提起這些！”
顧北寒心底鬆了口氣。
父親沒參與其中，這是林曉生自己的偏執害了陸叔他們。
這樣，他在陸南煙跟陸霄面前，也不會有負罪感了。
陸霄更沒理由反對他們在一起。
“爸，陸霄已經見過林曉生了！”顧北寒跟顧陽說道。
“陸霄來帝都了？”
顧北寒點頭。
顧陽嘆了聲，對朋友留下的這個孩子，他也無顏見面。
當年，陸霄父母剛剛去世那會，他過去看陸霄，都被他趕走了。
陸霄看着他怒恨的眼神，到現在他還記憶猶新，那是充滿了仇恨與殺氣的眼神。
顧陽心口揪了起來，捂住心口，“是我對不起他，
當年要是不叫他們過來，也就不會發生車禍了！
我更不應該叫林曉生送他們。”
顧北寒趕緊順了下父親的胸口，又給父親倒了水。
“爸，你別激動！”
等父親情緒緩和下來，顧北寒才道：“林曉生自己也供認不諱，
說是因爲你忽略他，跟陸叔他們走得近，偏執的對陸叔他們動了殺念。”
顧陽苦笑了下，眼眶通紅，自責不已。
“是我看錯人了，我以爲他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沒想卻害了正方他們。
顧陽哽咽，後悔不已，“我當年不該讓他跟在我身邊，不然正方也不會出事。”
將近六十的人，傷心痛哭出聲，帶着滿滿的懊悔，愧疚，自責。
顧北寒心情也沉重，安慰父親。
“這誰都想不到，你別自責了！
心胸狹隘之人什麼時候動歪念你根本都防不勝防！”
“我把他當朋友，我從來都沒防備過他，
那時候我真沒法相信都是他乾的……”
顧陽陷入深深的懊悔之中。
顧北寒從來沒見父親如此過，之前陸正方夫婦去世的時候，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誰都不見。
那時候，應該也是跟現在這般痛苦。
“爸，有個好消息，我要告訴你！”
顧陽擦拭了下眼角的淚水，收拾了下失控的情緒，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兒子。
“什麼好消息！”
顧陽沒怎麼提得起精神。
“我哥還活着！”
顧北寒跟父親說道。
顧陽眼睛閃爍了下，聲音顫抖，“你說什麼？”
顧北寒本來想等顧北冥身體好轉後，再告訴父親，
可是剛剛看到他精神萎靡的樣子，打擊太大，才決定提前告訴父親。
“我哥還活着！”
他重複一聲，聲音比剛剛大了幾倍。
顧陽激動的抓住顧北寒的手，“你哥還活着，他在哪？”
顧北寒拍了下父親的手背，“爸，你先彆着急。
有些事情我得先跟你說！”
顧陽點點頭，“你說吧！”
他大兒子還活着，他家冥冥還活着……
“爸，大哥還活着，
不過他失憶了，現在還在治療中，
他現在只有幾歲智力，其他人事物都不記得了……”
顧陽震驚不已，“那他現在在哪？”
顧北寒都跟父親說了。
顧陽沉默了一會，喜極而泣，“還活着，活着就好！”
他擦拭了下涌出來的淚水，卻控制不住哭的跟孩子一樣。
“你哥還活着，陸霄那小子也不用自責了。”
顧北寒一頓，看了看父親。
當年父親攔着他，不讓他去找陸霄算賬，也是因爲對陸家的愧疚。
他之前也挺恨陸霄的。
陸霄也一樣恨他們。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深愛的女人會是陸霄的妹妹。
陸南煙這個身份曾經讓他難以抉擇，但是讓他放棄她，還不如要了他的命。
顧北寒想了很多，後面自己對陸霄的恨意變淡了。
只要他跟陸南煙在一起，就得面對陸霄。
如今，他大哥還活着，顧家對陸霄的恨，多少也可以淡了許多。
“爸，陸霄也知道我哥還活着！”
顧北寒眸光閃了下，他直覺陸霄早就知道，只是選擇忽略了。
桐城離南城很近，而且陸霄在桐城也有業務，經常出入，不可能不會發現的。
“那陸霄……”
顧陽看着顧北寒。
“他當時知道後就直接回了南城，沒過去醫院！”
顧陽點點頭，“他是不敢面對你哥！”
陸家沒出事之前，陸霄跟顧北寒，顧北冥兄弟兩個關係都很好，可後來都成了仇人。
這一切都是因爲他。
顧陽哽咽，“我對不起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