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雪字字沉涼:“主動迎戰,和被人拿着當槍使,還是有區別的。”
封天極拿過那顆夜明珠:“真是難爲她,怎麼找到這樣相似的一顆珠子。”
“先喫飯,”南昭雪挽住封天極的手,“現在知道這些,我們反而不用急。
誰心裏有鬼,急的就是誰。
喫過飯,好好休息,休息夠了再去齊王府一趟。”
“好,聽你的。”
他們一同去前廳,時遷也到了,有他在,活躍氣氛不在話下。
陳御史起初嚴肅彆扭,但也漸漸放開,還喝了不少酒。
封天徹和陳相羽的婚事就暫且訂下來,接下來就交給卓閣老,他去皇帝面前吹風。
他太清楚皇帝想要什麼,知道話怎麼說。
封天極也很高興,這是這幾天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對封天徹的愧疚,也減少了一些。
喫過午膳,南昭雪叫過時遷,讓他備一些禮物,不必太貴重,但在別處又買不到的。
時遷一聽就明白怎麼回事:“是讓小人送去陳府給陳夫人嗎?”
“不錯,”南昭雪把王府令牌給他,“可去庫房挑,也可以去買,銀子記在帳上就行。”
“是,小人明白!”
“除了給陳夫人,給陳小姐也備上一份,七王爺不懂這些,要替他多操些心纔是。”
“是。”
封天極從屋裏出來,見時遷的背影,就知道南昭雪吩咐過。
“老七還真是走運,這麼多人爲他操心,當初可沒有人爲本王操心。”
“怎麼沒有?”南昭雪笑眯眯道,“不是人家老七替你去的南府嗎?
還有那隻公雞,前面忙着拜堂,後面接着被燉了湯,都付出了年輕的生命,還想怎麼樣?”
封天極:“……”
南昭雪轉身就走,封天極趕緊跟上。
兩人邊說邊鬧,到底也是累了,回到院子不久,便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太陽都往西轉。
南昭雪收拾妥當,和封天極一起出門。
去齊王府是順帶,他們今天晚上要進山。
齊王正在屋裏躺着,聽說他們來,掙扎着要起身。
蘇幽芷扶着他起來,靠在牀頭。
“你們來了。”
封天極道:“雪兒說要過來看看傷口。”
“有勞六弟妹,不過……”齊王有點不好意思,“太醫一直在,這種事就讓太醫來吧。”
“齊王殿下,這話說的,當初要是覺得太醫行,我從一開始就不必來,現在傷治好了,想起太醫來了?”
“我的意思是……”
“行了,”南昭雪拎着藥箱上前,“別這意思那意思了,你是病人,我是大夫,我的意思爲準。”
蘇幽芷抿脣上前,替齊王把衣裳掀起來。
她一靠近,身上那股子蘭花香更濃。
南昭雪鼻子癢癢,差點打噴嚏。
“蘇側妃用這麼多香,也不怕對王爺身體不利?”
蘇幽芷一愣:“我……”
“退遠些,本王妃聞不得這個。”
蘇幽芷紅着眼,退開一些。
南昭雪神情專注,拿着小鑷子在齊王的傷口上輕輕摁摁,撥弄一下留下的線頭。
蘇幽芷也伸長脖子看。
注意力都在傷口上。
封天極站在桌邊,似無聊地甩甩袖子,夜明珠無聲放回盒內。
“怎麼樣?”他走過去。
南昭雪知道,這是成了。
“還是得再過幾天,方能拆線。”
齊王一怔:“拆……線?”
“對,”南昭雪點頭,“得把線下來,不然要和肉長到一起。”
“可是,不是說國公的傷……”
齊王看一眼蘇幽芷,蘇幽芷接過話說:“聽說國公的傷好似沒有拆線。”
“聽誰說?”南昭雪反問。
“這……”
“不知道就不要亂說,本王妃說的話纔是準確的。”南昭雪收起工具,“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那還找本王妃幹什麼?”
正說着,蘭妃從外面進來。
“聽說你們來了,我熬了冰糖銀耳,剛剛冰好,快嚐嚐。”
南昭雪回頭看她笑吟吟的臉,心中暗自冷笑。
“讓娘娘親自弄這些,真是不好意思,折煞我們了。”
“應該的,你們爲天林忙前忙後,多虧了你們,他才能日漸好轉,我也沒什麼能謝的,唯有這點心意。”
蘇幽芷上前去幫忙,封天極手指一彈。
蘇幽芷感覺自己腳踝一陣痠麻,說不上來的難受,腳一軟,就衝着蘭妃倒過去。
蘭妃躲閃不及,手中托盤被打翻,正淋了蘇幽芷一頭一身。
南昭雪忍住笑,伸手扶住蘭妃:“娘娘,沒事吧?”
“沒,沒事,”蘭妃驚魂未定,感覺頭髮一陣疼。
再細看,一縷髮絲鉤在南昭雪的扣子上。
“您別動,我來解。”南昭雪趕緊解開。
“你看看,這……”蘭妃鬆開頭髮,剛要惋惜那些銀耳,腳步一滑,又差點摔倒,趕緊扶住桌子。
桌邊的幾個盒子也被打翻。
夜明珠從裏面骨碌碌滾出來。
南昭雪垂眸看到珠子,長密睫毛擋住眼底冷意。
如果之前都是猜測,那蘭妃這個舉動,無異於不打自招。
蘭妃驚呼一聲,趕緊站好去撿珠子。
“這可怎麼好?千萬別摔壞,這可是……”
“還愣着幹什麼?”封天極沉聲訓斥蘇幽芷,“怎麼每次看到你都沒好事?趕緊叫人收拾一下!”
“平白浪費了娘娘的好意!”
封天極沉着臉,對齊王道:“齊王兄,不是我多嘴,這女子什麼來歷?竟如此不懂規矩,毛手毛腳。”
“看見她就煩,”他對南昭雪道,“雪兒,傷看完了嗎?看完了咱們趕緊走吧,本王悶得慌。”
“好,這就走。”
南昭雪收起藥箱:“娘娘,您慢慢收拾,我們告辭了。”
兩人頭也不回,快步走了。
到外面,兩人相視一笑。
“到手了?”
“嗯,十來根呢,足夠用了。”
回到馬車上,車伕揮鞭往王府方向走。
拐到一個路口,馬車繼續向前,封天極和南昭雪下車與百勝匯合,上馬直奔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