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怎麼樣?是不是撞見許帛了?”
“嗯,我正和太白說話,他就到了。”封天極抿一口茶,“太白和許帛他們不是一路,太白應該就是憑信物取點錢,但不摻和臨州的事。”
“許帛去找太白,也是想讓他想辦法,快點勸說你離開臨州。”
“我和太白說了不少信息,但他的關注點,似乎在其中一點上,他好像對胡小姐要嫁給許帛感到十分驚訝,脫口就說不可能。”
“另外,”封天極略一沉吟,“還有件事,有點怪怪的。”
“什麼事?”南昭雪說,“你說。”
“我正和太白說話,許帛來了,他讓我去牀幔後,後來被許帛發現。
許帛盯着我打量半晌,說,容貌好,難道你也……”
封天極一頓:“他後面的話沒說完,太白就冷了臉,說,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
太白還問他,要娶胡小姐的事,馬朝山知不知道。”
南昭雪眉心微蹙:“的確有些奇怪。信息量那麼多,怎麼會只關注這條看似最沒有什麼價值的?”
“我也是這種感覺,”封天極把那錠銀子放在桌子上,“這是他給我的,還說讓我好好辦事。
他此行的目的,應該就是把你帶回西梁。”
“我臨走時,蒼柏叫住我,這個人果然不簡單,他問我,給我的藥怎麼樣了。”
“我說給你放過兩次,他還向我示好,”封天極壓低聲音,“他告訴我,雲竹的腿要廢了。”
南昭雪詫異:“要廢?雲竹的確捱打挨罰,但不至於這麼嚴重。”
“是,蒼柏動了手腳,他似乎無所顧忌,我問他先生是否知道,他說無所謂,一個煮茶的奴僕,有的是。”
南昭雪迅速把這些情況理一遍:“這次得到的消息有兩點:一是太白爲什麼奇怪胡小姐會嫁給許帛;二是蒼柏的身份。”
封天極說:“有沒有一種可能,蒼柏也是太子的人,我的意思是,直屬於太子的人,貌似跟在太白身邊,其實並不怎麼受他約束。”
南昭雪眼睛微亮:“很像。如果是這樣,那倒說得通。”
“那藥丸是蒼柏給我的,應該是太白不知,那也說明,太白和他們的太子,也不是那麼同心同力。”封天極一提到那個太子,語氣就冒涼意。
“那樣最好,他們不合,對我們纔有利,”南昭雪輕握他手指,“不生氣。”
“好,接來下去哪?”
“剛纔接到消息,知府已經去胡府,那我們就去知府衙門瞧瞧。”
“好。”
此時胡府中,馬朝山帶着幾名衙役剛到練武場。
練武場門口被攔下:“大人,您的手下不能進去。”
“爲何?”
“這是城使的命令,也是規矩。我們城使治軍練陣,豈能隨意被人瞧了去。”
馬朝山都覺得莫名其妙,這是練武場,又不是軍事演習,真當他是個文官,什麼都不懂嗎?
“行,”他爽快地答應,吩咐手下衙役,“那你們就在此處等候。”
“是。”
一進入練武場,馬朝山眼睛就不夠用,好多人,哪哪都有人,穿的衣裳也一樣,實在瞧不出哪個是胡思赫。
就在他茫然四處找人的時候,壓根不知道,他帶來的幾個衙役,都被請走了。
胡思赫站在入口,眼睛若藏着寒芒:“他還真來了。”
胡夫人道:“他既然來了,就讓他走不了。”
“也不知道王妃那邊情況如何,他可是朝廷命官,”胡思赫低聲說。
夫君,王妃已經爲咱做了不少,咱可不能退縮。”
“夫人誤會了,我沒有退縮,這個傢伙肯定有問題,我並不怕。
我的意思是,換知府是要報朝廷的,我遞摺子說明情況不要緊,可這其中是不是得寫王妃的情況?
封天極還在京城被禁着,我是怕給他們惹上不必要的事端。”
胡夫人拍拍他肩膀:“夫君不必擔憂,直接把王妃省去不就行了?
反正到時候我們抓到罪證,馬朝山是跑不了了的。
至於說怎麼抓住的,還重要嗎?
就算是有人揪着過程不放,大不了我們看風向,一力承擔,實在不行就回去當山大王。”
“好,聽夫人的,”胡思赫一口答應,“那我進去會會他。”
“一起吧。”
夫妻二人進入練武場,馬朝山正四顧茫然,扭頭看到他們,趕緊上前來。
“胡城使,胡夫人。”
“大人怎麼到這裏來了?”
“本官有重要的事情,想和城使面談。”
“哦,談吧。”
馬朝山看看左右:“這……換個地方如何?本官的事至關重要。”
胡思赫和胡夫人對視一眼:“也行,正好本使也有話要對大人說。”
馬朝山跟着他們出練武場,腳步匆忙,他感覺遺忘了什麼,但被胡思赫一打岔又岔過去。
他的幾個衙役,被他徹底忘了。
到收房,胡思赫也沒讓人上茶,入座便直接問道:“你有什麼事?”
馬朝山覺得這話態度不怎麼對,但此時也顧不上這些細枝末節。
“城使,本官聽說,戰王妃在你府上?”
胡思赫略一頓:“你聽誰說的?”
“消息是怎麼傳出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不是真的?”
“是又如何?”
“城使,那戰王會來嗎?”
城思赫微擰眉,怎麼個意思?看馬朝山這樣,比他還不想讓封天極來。
“這本使不知,戰王是親王,本使哪能管得了他?”
馬朝山微子前傾,嗓音壓低:“城使,本官以爲,不能讓戰王來。”
“爲何?”
“城使難道忘了,你與戰王素來不合,他的王妃……一個婦人而已,懂什麼城中事務?
依本官看,她就是故意找事,說你我辦事不利,消極懈怠,然後讓戰王來對付你。
說不定,這就是戰王在背後指使,想着拉你下馬。”
胡思赫一拍桌子:“他來對付我?他怎麼對付我?我會怕?”
胡夫人清清嗓子。
胡思赫抿住嘴脣,思索片刻:“怎麼本使與戰王關係不怎麼好的事,你也知道?”
馬朝山一怔:“……有誰不知道嗎?”
胡思赫暗暗咬牙:這他孃的不應該是一個祕密嗎?!
胡夫人眼看着話題要偏,適時問道:“大人的意思是,戰王妃是故意,想引戰王前來?”
“是極。”
“戰王來幹什麼?拉我夫君下馬?”
“沒錯。”
“爲何?凡事總有緣由。我們夫妻也在臨州時間不短,比大人你還要長一些。
說實話,戰王他要想對付我們,還需要用這種招術?
他是親王,我們只是一個護城使,更何況,如果這是戰王夫婦的計策,那大人,你又是如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