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紅霜簡直氣炸,被捧着嬌着長大,還是頭一回遇見這種事。
奈何他們這趟得低調,他們四人只帶了兩個車伕,眼下他們四個還一個捱了一劍,一個秦青憐根本不會武。
四個人,在南昭雪這羣人面前,連弱雞都算不上,不服也得服。
南昭雪就是想給她點教訓,年輕的小姐公子,跟熊孩子差不多,出了門就得知道做錯事要付出代價。
倒也沒想要她的命。
把他們打發走,其它人也各自回去休息。
百戰環視四周,眯眼小聲對玉空大師道:“看見那什麼英了嗎?”
玉空大師搖頭:“沒有。”
“胡老住得遠,又累了一路,沒來正常,那什麼英怎麼也沒來?”百戰撇撇嘴,“哼,可見是個沒良心的,養不熟的白眼狼。”
玉空大師並不樂觀,目光深深看一眼窗口:要是沒來,是個白眼狼倒還不那麼糟,就怕……
他剛要開口,想着讓百戰這個直頭直腦的去試探一下,劍客一把薅住百戰的後脖領子,一邊把百戰拎走,一邊對玉空大師道:“閉嘴。”
玉空大師:“……”
院子裏又安靜下來,橘座這次來到外間屋,眼睛巴巴往裏看。
南昭雪把那隻小白貓抱在懷裏進屋,封天極伸手掀起牀幔,未束的長髮散開。
南昭雪無意擡眸,看到此景一怔,嘴角浮現笑意。
封天極疑惑:“怎麼?”
“沒怎麼,看美人,”南昭雪淺笑,“王爺俊美無雙,此時長髮披散,昏暗燈下,美色真是誘人得很。”
封天極又氣又樂,扯下長袍披上:“無須誘他人,只要誘到娘子即可。”
他身上帶着被子裏的香和熱,走到南昭雪身後,伸手環抱她在懷:“哪來的小貓?”
“秦家人的,聽她叫秦紅霜妹妹,不知是什麼關係。”南昭雪小心剪去小貓傷口處的毛,“真瘦,一摸全是骨頭。”
“是瘦,”封天極似笑非笑,“怎麼想起養貓了?”
“不是我,是橘座,叨起人家就跑,”南昭雪沒看到他的笑,低頭解釋,“這小東西也怪可憐,再被她們養下去,怕是也活不了幾日。”
小貓身上的傷口不少,新傷舊傷,左後腿還骨折了。
南昭雪專心志致,忽然驚覺封天極半晌沒說話,偏過頭看他:“怎麼?你不喜歡?”
封天極眼中笑意古怪:“你真不知?”
“什麼?”南昭雪停下動作。
“養貓如納妾。”
南昭雪一怔,還是頭回聽到這種說法,聲調微微拉長:“哦?那王爺準備納幾房?”
“我……”封天極本來想逗逗她,但看到她微彎的眉眼,氣勢就敗下來,“我沒想納。”
南昭雪哼笑:“王爺身份貴重,府裏沒個側妃也不成樣子,無論是爲了王爺考慮,還是爲了皇家子嗣考慮……”
“雪兒。”
“我都不會同意你納妾,”南昭雪話峯一轉,“王爺就死了這條心。”
“我保證,我從來也沒有過這條心,”封天極趕緊表態。
小貓“喵”叫了一聲。
上好藥,骨頭也用小木棍固定好,南昭雪對外面的橘座道:“進來吧。”
橘座一下子竄進來,乖乖蹲坐。
“喏,它有傷,要輕些,交給你照顧。”
封天極輕笑:“它聽得懂嗎?”
橘座叫一聲,吐着舌頭往前一步。
“我們橘座聰明着呢,”南昭雪把小貓抱起來放到地上,“去吧。”
橘座張嘴叨着小貓去外屋。
封天極哭笑不得:“真成精了。那個秦家是什麼人?幹什麼的?”
“暫時不知,不過,前輩好像知道點什麼,還提到秦家投靠了司馬道。”
南昭雪對司馬道印象深刻,當初查私軍和軍餉時,就曾見過司馬道的人,雖只匆匆一面。
“出了關,司馬道的勢力更大,”封天極說,“投靠他們,也不稀奇,江湖一些小門派,爲求自保或者更上一層樓,這種方法也算一種捷徑。”
“不過,暫時和咱們沒關係,”封天極拉着她走牀上,“先睡吧,明天離開這裏,以後和秦家人也不再見。
至於司馬道,遇到再說,他們不來惹我們便罷,若是非得摻和點什麼,那我們也不必客氣。”
南昭雪坐在牀邊:“行,這些事就交給王爺。”
“快睡吧。”
“不行。”
封天極詫異:“爲何?”
南昭雪目光掠向窗外:“應該還會有人來。”
封天極臉色微沉:“還有?”
他可快煩死了,好不容易能歇歇,等天一亮他就得回自己院子去,這幾個時辰何其珍貴。
南昭雪見他皺起眉,忍住笑輕撫他額頭:“別這樣,來的不是咱們的人。”
“嗯?”封天極更不高興,自己人就算了,不是自己人還湊什麼熱鬧?
剛說到這裏,野風在外面低聲道:“主子,秦家那個要跪的女的求見。”
秦青憐:“……”
封天極無聲吐一口氣:煩死了!
“告訴她,我睡了,不見。”
很快,野風的聲音響起。
“我家主子已經睡下,沒功夫見你。”
秦青憐臉凍得青白,楚楚可憐:“求姑娘再通報一聲,我有人命關天的大事。”
野風並不喫這一套:“人命關天?誰的命?先說清楚。你的命還是我家主子的命?”
秦青憐瘦細的身子攏在斗篷裏,站在雪中似乎隨時被風雪撲倒。
“事關我的性命……”
野風面無表情,更沒有去通報:“你的命與我家主子何干?
本來就不認識,結果認識還是通過偷狗,主子的橘座也是你們能動的?”
“紅霜她一向驕橫,我雖是她姐姐,但身份總歸特殊,不但無法管束她,還經常被她……”
秦青憐用力咬住嘴脣:“還請姑娘可憐,通報一聲吧。”
野風紋絲不動:“可憐不了,也無法通報。主子早睡了,此刻主子睡覺最重要。
我們路上見過可憐的人多了,要都可憐,一路上帶過來的人這客棧都住不下。”
秦青憐:怎麼會有這麼不通情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