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反抗也僅僅只能維持不到數秒的時間,待伊爾克重新慌亂地上膛,衝着這隻怪物瘋狂大吼着,想將其吸引它的注意力,爲自己的隊員奪取一絲可能的生機。
“嘶哈!!”
尖銳的吼叫從這隻人形怪物的喉管中發出,那是風摩擦過骨骼的聲音,在此時的伊爾克耳中就像是喪樂一般刺耳。
他甚至能看見那兩道位於眼窩中的濃郁黃光忽然開始劇烈閃動着。
像是嘲弄,又像是得意。
伊爾克的的確確感受到了這種真實的情感,一股寒意頓時從心臟出發蔓延到了他的全身上下,甚至讓他持握步槍的手都劇烈顫抖了起來。
”開槍...隊長!”
“開槍啊!!”
鋒利的指節已經撕開了這個士兵的肚子,但他卻在這一瞬間向上一蹬,猛地扯住了這隻怪物的脖頸,用自身重量將其向下用力一拽!
他的聲音已經變得沙啞,幾乎是用盡最大力氣朝着伊爾克吼道。
這是個完美的角度。
將近有兩米五左右的人形怪物無法抑制這個士兵在死前爆發出來的這股磅礴力量,不受控制地低下了身子,將大半個頭顱都暴露在了伊爾克的瞄準鏡裏。
但伊爾克並沒有聽他的。
相反,他突然衝了上去,重重一腳踹在了這隻怪物的腰間,如踢在混凝土上的反饋感讓他的腳骨感到了一陣鑽心的疼痛。
同時他將槍管抵在了怪物的頭顱一側,用盡生平所有詞彙對着它咒罵着。
這個士兵終於失去了所有力氣,怪物憤怒地一擺手臂,把這具殘破的軀體徹底甩開,同時以冰冷的眼神看向一側,看向這個不知死活居然敢靠近它的傢伙。
在它抓向伊爾克的一瞬間,槍聲也終於在這片森林裏迴盪開來!
“砰!”
岡扎羅上校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面上,震耳欲聾的聲響在這間臨時搭建而成的會議室裏迴盪開來。
“找不到?!怎麼會找不到?!三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沒了?!”
“岡扎羅上校,他們身上所攜帶的定位裝置似乎已經徹底損壞,我們直接失去了對他們的位置掌握。”
一個教授惶恐地對他說道。
“該死....”
岡扎羅急促地喘息着,在這間會議室裏來回踱步着,忽然想到了某種可能,臉色驟然一白。
“能否定位出裝置失效前最後的位置?!”
“可以,岡扎羅上校。”
這個教授連忙點頭。
“好,讓幾個獵殺小隊相互照應,一起進入森林去找他們。”
岡扎羅收起憤怒的心情,衝着一旁的助手吩咐道。
“還有直升機,讓他們馬上沿着森林盤旋!一定要把他們找出來!”
“岡扎羅上校,我剛剛正想和您彙報一些情況...”
這個忽然遭受了無端怒氣的教授連忙整理了一下手中還熱騰的報告,朝着岡扎羅遞過去。
教授語速急促地向岡扎羅解釋道,但正在飛快翻閱這份報告的岡扎羅還未等他說完,就擡手製止住了他。
“爲什麼不早說??”
“...這是最新的發現,我已經以最快的速度朝您彙報了。”
這個教授無辜地回答。
此時,在這個由軍工帳篷充當的會議室外,忽然響起了一陣喧鬧。
“F**K!!”
岡扎羅身體一緊,重重地罵了一句,連忙衝了出去。
渾身鮮血的伊爾克已經近乎昏迷,僅存的一隻手正死死地握緊兩條被血液浸溼的紐帶。
那是每個獵殺小隊手臂上環繞的身份象徵。
在看着那隻怪物緩緩倒地後,伊爾克哭着跪在地上拼命翻找着,像是在一堆由殘肢斷軀構成的地獄裏尋找救贖的罪人。
怪物臨死的掙扎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的傷口,爲了避免失血過多,他只能將大臂用隨身攜帶的布帶緊緊纏起。
雖然保住了命,但這樣的結果便是大臂徹底壞死。
“醫生!!醫生!!”
幾位士兵擡着他朝着帳篷跑去,漲紅了臉拼了命地大喊。
伊爾克以驚人的毅力拖着殘軀走回了駐紮點,在看到幾個巡邏的士兵時,他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踉蹌地倒下,已經發不出任何一絲聲音。
幾個身穿白褂的醫生應聲趕來。
“往裏面擡!!”
爲首的男醫生摸着他的脖子,就像是摸着一塊冰冷的石頭。
他扯開殘破的衣服,手掌感知着胸膛,心臟還在以微弱的節奏跳動着,彷彿不屈的戰鼓,永遠不會停止。
男醫生的手忽然一抖,這個士兵的全部特徵都代表着他可能已經死亡。
但如此沉重的跳動感卻狠狠地打了自己的臉。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一旁聞訊趕來的岡扎羅也看見了這一幕,他緊跟在擔架的一旁,看着伊爾克無比蒼白的臉色和一道幾乎縱貫整條手臂的猙獰傷口,心臟忽然間重重地揪了一下。
他想伸手掰開伊爾克的手掌,取出那兩條皺巴巴的紐帶,卻發現僵硬的手指早已經嵌入布料裏,像是頂入木板的釘子。
“一定要救活他,醫生...”
岡扎羅忽然說不出話來了,呼了口氣,眼眶微紅,腳步一滯,只能看着醫生們將擔架送進一個巨大的帳篷。
於此同時,他掏出對講機,聲音顫抖地大吼:
“所有獵殺小隊!原地待命!防守邊界!禁止進入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