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雪妃若想讓她不能參賽,可直接命人打斷她的手腳。但她沒這麼做,可見她心中還是有着幾分忌憚。
“雪妃娘娘,民女就是一個鄉間民婦。心知在京都中混飯喫,要麼有名頭,要麼有人照拂。民女在京中舉目無親,那便唯有打出名頭這一條路可走。爲此纔來參加的比試,別無其他。”文蕪慢斯條理,頷首低語。
雪妃冷哼一聲:“漂亮話誰都會說,越是虛情假意的人,越會把故事說得動聽。”
文蕪哭笑不得,或許宮中后妃都是如此吧。
“該說的本宮都已經說了,識相的就不要跟蘇家作對,你好自爲之!”雪妃眸光陰沉,掃了文蕪一眼,袖中拳頭暗暗緊握,甩袖而去。
文蕪瞧見了她這個隱忍的舉動,心中怪異。
在這無人之處,她想怎麼對付自己都可以。就算長公主事後追究,那她該被打得也被打了,長公主絕不會爲了她一個平民女子跟雪妃撕破臉。
爲什麼雪妃會不敢對她下手呢?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文蕪心頭升起,但瞬間她就搖了搖頭,深感荒唐。
文蕪循着原來的路回去,收拾好心情,讓自己儘量忘記雪妃帶來的不愉快。
對手雖然是落敗的閔家聶家,但到底他們是糕點大族,身懷絕技,絕不能掉以輕心。
不多時,閔皓便是到了清心殿,見了文蕪便是深深作揖,眸中水潤盡是感激:“文姑娘真不愧是女中豪傑!沒想到這不到兩日就讓那陰險小人得到報應了!”
文蕪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讓他們得到報應的是太后娘娘,閔少爺可別給戴高帽子。”
這話如果讓聶豪聽到,添油加醋傳出去,又是一陣風言風語。
“那也是文姑娘的仗義執言,不然太后娘娘哪裏知道蘇家人幹得齷齪事。”閔皓小心看了一下四周,嗓音也壓低了些,“方纔我來的時候看見雪妃的轎子,她是來找你了?”
文蕪搖頭,笑道:“雪妃娘娘什麼身份,怎麼會來找我。定是心知太后在此,前來問安的。”
閔皓有些不相信,但也沒說什麼。
“比試差不多要開始了,還是先進殿吧。這一輪四強的加賽,或許太后娘娘會出試題也不一定。”文蕪不想讓他多說,要是被宮人聽見他們在說雪妃跟太后,那又是一陣麻煩。
二人朝殿內而去,寧峯已是侯在攤位前整理着他的廚服。
四強加賽可以說是決賽了,畢竟閔家聶家那都是淘汰出局的人。他們這一輪無論勝負如何,都不可能讓他們參加決賽,不然難以服衆。
找這兩家回來,也是爲了多兩道糕點品鑑,讓這一場比試顯得更加公平些。如果只有文蕪跟寧峯,那很容易因爲個人喜好的口感而起私心。
“諸位,蘇家二少濫用外物,破壞賽場秩序。此輪比試爲以示公平,帝后親嘗,太后與諸王皆參與品鑑!”司膳大人入殿後便是高聲說道。
帝后沒有見過各大家族的傳人,諸王更是聽都沒聽說過,從不關心糕點這等佐食。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人多了也難以去迎合口味,這可真是太公平了。
“比試不止一輪,四位可根據要求各顯手藝。皇上皇后還有王爺們也不會知曉你們的糕點是出自誰之手,絕不會有失公允。”太監看了一眼左右的人,目光落在聶豪身上。
聶豪縮了縮脖子,他從第一輪開始就心有不服,一直到被淘汰出局都在喊冤。公公這話,擺明就是在警告他,殺雞儆猴也警告着其他的人。
皇親貴胄做品鑑人,還有帝后在內。文蕪的心反而是鬆了些,既然是公平競爭,無論輸贏她都心服口服。
“第一輪的詩題在此。”太監手持一尺來長的卷軸,舉在半空中,展示一番後才展開。
“水果月餅。”
四字尖銳高亢,在殿內迴響陣陣。
“臺上食材衆多,諸位可自行挑選。”太監話音未落,身後就走出兩行宮人,手中拿着潔白厚實的布袋,整齊有序擺放在司膳大人他們坐着的那高臺之上。
“比試開始前有一炷香時間給諸位思考,挑選食材之後,可就不能再多要了。”太監將規矩說得清清楚楚。
短時間內要思考出做水果月餅,口味樣式都要在一炷香內論定。文蕪蹙了蹙眉,不愧是決賽,對參賽者的反應跟知識積累都是考驗。
若是對月餅所知不足,那搜腸刮肚也難以有好的構思。糕點世家的傳人\/大多都注重糕點,月餅這等節假日才需要做的東西,那必然是瞭解最少的。
再者,市面上大多都是蓮蓉雙黃月餅,紫薯蛋心月餅,五仁月餅三種。水果月餅味道古怪,只有小孩子跟特殊口味的人才會喫,這能做得好的人都是寥寥無幾。
文蕪不知這出題人是誰,但他這題目出得甚是刁鑽,幾乎是踩在了這些家族傳人的短板上。
在那太監走後,寧峯率先是走向了高臺,這前後之間根本沒有任何思考的時間。
聶豪見狀,額上已是冒出了冷汗。閔皓則低頭思索,手指輕輕捻着不知在算計着什麼。
文蕪打量着周圍人的反應,看來第三輪比試或多或少是公平的。閔皓跟聶豪的手藝跟構思,確實都在寧峯之下。
“挑選食材的時間只有一炷香,文姑娘可抓緊了。”寧峯已是挑了幾碗食材下來,見文蕪打量着其他人,不禁開聲提醒。
文蕪輕笑頷首,繞出攤位也是上了臺。
此時,一襲白衫映入眼簾,像風一樣掠到了文蕪跟前,令她是在臺階上踩了個空。
就在她晃盪不定時,一把扇子按在了她的肩頭。
文蕪身子一定,莫名其妙就站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