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這一問,是在給文蕪施壓。你的手藝既然精巧至此,那就給你個宮廷御點做做。如果做得好自然有賞,做不好那前番的表現極有可能就是一筆勾銷。
其餘三個人都沒有被詢問,太后在無形中也是挑起了戰火。只有文蕪被特殊對待,其餘人都沒被問一句就被遣送出去了,這如何不讓人心裏帶刺。
“太后老人家的口味,看來是被你拿捏準了。也不知你使了什麼狐媚手段,竟連那些大佛都幫着你!”出了後殿,聶高一雙深怨的眼眸如釘子般打向文蕪。
寧峯橫身在前,怒視回去:“聶豪,你技不如人便惱羞成怒胡亂造謠。太后娘娘跟諸王年紀不同,亦是男女有別,你說話注意點,小心沒了腦袋!”
“君子坦蕩蕩!我沒什麼不能說的!”聶高徑直上前,狠狠推了一把寧峯,“我看你也是被這女人給蠱惑了,處處向着她!別忘了,你也是她的手下敗將!你寧家門楣一樣受損!”
寧峯面不改色:“我說了,技不如人那就是輸了也心服口服,總好過某些人用卑劣手段,比不贏了還潑髒水。”
閔皓上前推開聶豪,語氣亦是帶着慍怒:“公平競爭,誰勝誰負皆有品鑑官說了算。你要是不服,待出了這宮廷便擺下千人宴再行比試。相信文姑娘也不會怕,就你這三腳貓的手藝,便是我都能輕易勝你!”
文蕪搖了搖頭,上前道:“宮廷御點各憑手藝,司膳大人跟長公主御廚定也會在私下品鑑。更何況,皇上跟皇后娘娘也嚐了我等的糕點,若是真有拿捏住口味便能勝出。諸位都有可能在下一輪裏得勝,何必多費脣舌。”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一驚。
對啊,他們怎麼忘了那品鑑的人裏還有帝后。
“姓文的,別以爲你是個女人就能博得同情。宮廷御點可跟你的這些雕蟲小技不同,到時候一敗塗地了可別哭鼻子!”聶豪冷哼一聲,甩袖快步就走。
寧峯無奈搖頭:“真是紈絝作風。”
身爲世家傳人之後,在比試中屢屢落敗,還是輸給一個平民女子,這換誰都不會服氣。
文蕪也不是不能理解聶豪的心思,不管怎麼說,一直以來他都是堂堂正正比試了,沒有像蘇家一樣耍些下三濫的手段。
“他的分數只在文姑娘之下,我與寧峯跟他不相上下,這纔是他不服的原因。”閔皓望着他遠去,目中也沒有怒意。
三大家族的長子嫡孫通通敗在了一個女人的手裏,而聶豪還沒有勝過另外兩家,這跟直接宣佈他是末尾沒什麼分別。
“太后娘娘跟諸王還在商討選用哪一個御點作爲比試,還請幾位先回到各自小閣中歇息。”太監從後走來,拂塵甩得老高,眼眸有意無意看向文蕪。
此人不是太后的貼身太監,而是一個從未在比試中\/出現過的人。文蕪被他這一抹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應了一聲後隨着那宮女姐姐就走了。
既然是雪妃命人將她帶到那裏幽禁,那鐵定是認爲沒有人會找到那處,她就是逃出來也找不到歸路的地方。
可是宮女姐姐找到她的時候,還帶上了雨具。那雨分明是中途才下起來的,她總不可能未卜先知吧?
“過去的事,姑娘就不必多問了。”宮女臉色平和,“有些事情不問對姑娘更好。”
話音一落,宮女反手就關上了小閣的門。
文蕪沒有從她面上閱讀出任何信息,不愧是宮廷出身的人,那神色之間就是冷靜。
她微微嘆息,不問也罷。
他出手救了她,身爲幽王定不會單獨行動。除了那宮女姐姐外,很可能還派遣了其他人搜找,只不過那宮女姐姐運氣好,率先尋到了那廢殿。
想到那個人,文蕪心中五味雜陳。
“姑娘,試題送到。”另一位宮女的聲音。
文蕪收了收心,此時可不是想那些事情的時候。宮廷御點難度不同尋常,要想做得好喫並不容易。太后跟諸王的口味她已拿捏得七七八八,但如果照本宣科,那就難以令人眼前一亮。
換湯不換藥,絕對拿不到高分。
方纔宣佈結果時,太后只統計了諸王跟雪妃的分數,對帝后那邊沒有詢問。可見太后只是想顧全帝后顏面而已,她不能招了諸王品鑑,反將九五之尊晾在一邊。
這一次的糕點,文蕪必須要換一種口味,而這味道也必須要讓太后跟諸王滿意。
“陸大人?”文蕪見到來人,心中一驚。
前面幾輪都是宮女太監來送題,怎的這一次竟是御廚大人親自來了!
“本輪試題乃是按照配方照做,文姑娘,配方在此,你可好好斟酌了。”陸大人點了點旁邊的宮女,她手中托盤裏四四方方擺放着一張摺疊好的宣紙。
文蕪見那宣紙大小略有書本那麼大,可見上面不止配方複雜,那製作的方法亦是條條框框衆多。
“多謝陸大人。”文蕪福身上前將宣紙接過,但她並不急着打開來看,有些事想開口問但又不知怎麼問好。
先前的比試,究竟是她手藝出衆,還是陸大人不願讓蘇家得逞所以纔給了她機會。
“爲了增加比賽的競爭性,雪妃在太后面前直言,說讓蘇家嫡子蘇桂平恢復參賽資格。”陸大人臉色暗沉。
文蕪恍然一驚,低聲道:“蘇家不是濫用滑石粉被除名了,怎還能再恢復資格?那東西吃了對人的身子可不好。”
別說對身子如何,就是用了無害的食材,那也是沒有按照規則比試。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怎麼也不該再有資格。
陸大人嘆息一聲:“太后已經答應了。”
文蕪臉色已是萬般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