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蕪知道,沉時楨能以幽王身份幫她已是不易了。如果沒有他的話,被綁架到那廢殿裏的自己都不知還有沒有命在。
望着天空中的一輪明月,文蕪靜靜想了許久。
或許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了,眼下只希望蘇家的人不要再糾纏,雪妃最好也不要再生歹意。
皇宮大內,御書房內傳來一陣哭啼之聲。
“皇上,你可以定要爲臣妾做主。幽王不分青紅皁白就打了我爹,還是三十大板。他一把年紀了,這怎麼受得了啊!”雪妃雙目垂淚,嚶\/嚀窩在皇上懷中。
“好了好了,朕已派了御醫前去給蘇老診治,用上天山雪蟾膏,不出十日他就能痊癒。”皇上擁着懷裏的美人,只覺一陣軟玉溫香。
“幽王行事一向恣意,這都是皇上仁厚,才致使他越來越不知輕重。今日家父遭打,明日就有可能是朝臣受罪,此事絕不可姑息啊。”雪妃柔聲低語。
皇上眸光深沉,未發一語。
“家父受點委屈倒也罷了,可臣妾聽到有關幽王一樁傳聞,其中牽連可不小,臣妾也不知當講不當講。”雪妃嗓音越來越小,聽着像是略有惶恐。
“這是朕的御書房,有什麼不能講的。”皇上揮了揮手,讓左右兩邊伺候的宮人都退了出去。
雪妃輕輕推開皇上,眸光水潤令人見憐。
“那皇上答應臣妾,無論臣妾說什麼都恕臣妾無罪。”
佳人柔情,皇上望着那令人無法移開眼的水潤眸子,含笑點了點頭:“好,愛妃今日所言,朕定不會責怪。”
有了君王承諾,雪妃的眸底掠過一絲陰鷙。
“月寧節糕點比試,往年皆是世家大族一較高下。今年卻莫名冒出了一個女子,臣妾聽說,此女在街區比賽時就曾賄賂過某個酒樓的大廚。這一路晉級而來,也不知有沒有做其他手腳。”雪妃蹙眉疑惑,嘖嘖搖頭。
貪污受賄是帝王大忌,皇上聽了,面容一變。
“臣妾還聽說,在入宮比試後,長公主御廚陸大人就一直偏向那個女子。在決賽時,此女還送過糕點給皇后,之後三位世家淘汰出局,她成了決賽的二人之一。”雪妃壓低嗓音,如說着祕密。
“竟有此事!”皇上目中慍怒,“來人,傳皇后!”
“皇上且慢!”雪妃連忙阻攔,“這些都是臣妾聽說的,皇上切不可因爲傳說而委屈了皇后。”
“再說了,此女就算在街區賽行賄,入宮後太后娘娘還召集了親王等人做品鑑。她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讓太后娘娘跟諸王都偏袒了她。”
雪妃可不想因爲自己一句話,把太后跟諸位親王都得罪了。
皇上恍然也是回過神來,點頭道:“愛妃說得是,此事還是私下先查證爲好。”
雪妃眸光輕閃,嘴角勾起一抹毒蛇般的笑。嚶\/嚀一聲,又是窩入了帝王懷。
決賽之前,文蕪確是有做過糕點送給皇后。陸大人在比試中也對文蕪多又讚賞,這一點司膳大人跟其他家族少爺都可以作證。
二人溫存片刻,雪妃又以家父被打爲由,申請出宮探病。皇上正在柔情蜜意之中,沒有多想也就答應了。
馬車行駛出宮,百名禁軍護衛開道。
“幽王殿下,這個妖妃出宮了。明着是說探望家父,私底下還不知會做什麼。”白穹挑了挑眉,看向身邊人,“您不跟出去?”
棗紅駿馬上,英武少年鳳眸凝聚。
沉時楨望着那急行而去的馬車,神色冷峻。
“讓你抓的人呢?”他冷聲低語。
白穹抱拳頷首:“殿下囑託,白穹自然不敢怠慢,早在昨晚就送到皇后宮中了。”
“可搜了司膳府?”沉時楨沉聲道。
“這個自然。”白穹從袖中取出一個淡藍色冊子,“賬本都在這了,只要戶部將司膳大人的家產清點,一切就真相大白。”
沉時楨目色稍緩,揚鞭策馬疾馳而去。
他奔向的是宮外。
蘇家大宅內,雪妃望着被打的臉色蒼白的父親,心中火氣頓然升起。
“這個混賬!仗着立過戰功就如此囂張!三十大板!他也不怕出了人命!”雪妃惡狠狠罵道,面上的嬌柔蕩然無存。
蘇時趴在榻上,人已是沒有力氣說話,只是欲哭無淚。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皇上已下令不得再提,還是先等這風頭過去再說吧。”蘇桂平咬牙不服。
雪妃冷哼一聲:“幽王目中無人,招惹其他人就算了,惹到本宮頭上!定不要他好過!”
蘇桂平眉頭輕挑,上前低聲道:“姐姐,依我看來,幽王好像很護着那個女人。爹打聽到的事未必是假,動不了幽王就罷了,那個女人可是一介平民。”
雪妃轉眸,冷道:“你可是有主意了?”
方纔在殿中她就向皇上說了文蕪,如果平弟也想從她這裏下手,那就跟她的想法不謀而合。
“不知姐姐有沒有發現,那女人身邊的小子跟幽王殿下生得有幾分相似?”蘇桂平也不知怎的,總覺得兩人眉宇之間的氣質有些說不出來相同。
雪妃側眸想了想:“你這麼說倒還真有點意思,但幽王殿下怎會跟那個賤婦混在一起。在他王府裏的宮姬,可不知比那女人貌美上多少倍。”
“可是,六年前幽王殿下不是曾微服出巡過嗎。聽外面的傳言,說他遭到了暴雨意外,不知所蹤。可見,他也不是長年都身在宮中。”蘇桂平腦海裏浮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沒準那是幽王殿下留在外面的種!”
雪妃眸光輕閃,越想越覺得那小子跟幽王肖像得很。
“這些都是你的猜測,沒有查到實證前不得胡言。”
妄議皇親,那是誅三族的大罪!
“你聽好了,這一場決賽比試只有你二人蔘賽。只要文蕪行賄坐實,她的魁首資格就會被取消。”雪妃冷眸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