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蜂尾上針,最毒婦人心。可不就是心如蛇蠍嗎,虧她長得如此水靈,原來竟這麼心惡。”
“太后都敢謀害,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不要命的賤\/貨。”
圍觀百姓高聲叫罵,文蕪在囚車內聽得一清二楚。
“惡毒女人!太后愛民如子,竟給太后投毒!你不得好死!”
一粒石子飛竄而來,不偏不倚,重重打在文蕪的額頭上。
“嘶!”文蕪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會突然遭遇攻擊,也沒想到這石子居然夾雜着內力。
就在這一聲咆哮之後,街坊百姓也都紛紛抄起了地上的石子,朝着囚車猛攻而去。
碎石如雨點般襲來,四面八方都有,文蕪根本防不勝防。
她將自己蜷縮在囚車裏,忍受着身上點點刺痛。
百姓們投擲石子只會用死力,打在身上盡是鈍痛,跟方纔那攻擊在額頭上的感覺完全不同。
這是有人在故意引導百姓。
文蕪想擡頭看清那激起民憤的人是誰,但囚車在不停前行,街坊百姓人羣衆多,她根本看不清楚一張人臉。
霎時,一聲霹靂如雷鳴般的鞭響應聲而起!
百姓當中傳出了殺豬般的慘叫聲。
只見一人飛騰而出,如破布般被扔在囚車之前。
“什麼人!敢阻攔囚車!”禁軍首領望着那倒地一人,抽出佩刀就是直指。
然而,下一刻他就發現那人齜牙咧嘴,臉紅\/腫了半邊,幾顆牙都是碎裂落在了地上。
一匹棗紅色駿馬飛身而出,穩穩當當落在那人身側,馬蹄距離他的脖頸只有三寸距離。
只要控不好馬,這倒地的人就會即刻去見閻王爺。這策馬的人也會因爲誤傷人命,而喫人命官司。
但是,那策馬的人似是渾然不懼,將馬兒停在那倒地人身側。
“幽王殿下!”禁軍首領臉色一白,手中的刀也是險些拿不穩,連忙下跪叩頭。
“末將參見幽王殿下!殿下千歲!”
隨着禁軍首領的行禮,街坊百姓也都紛紛下跪,三呼千歲。
霎時間,街道\/上寂靜一片,所有人都低着頭,呼吸彷彿都被一股看不見的霜寒凍結。
文蕪擡眸,恍然對上了一雙深沉冷遂的眼睛。
此時,長街上彷彿唯有他們二人。
沉時楨鳳眸凝聚,劍眉橫飛,但眉宇中卻微微蹙起。
他的眸底掠過一抹擔憂,冷峻的面容也因慍怒而僵硬。
“常校尉,你這是在做什麼?”沉時楨冷聲開口。
他那如鍍了寒霜的眸子,俯視着面前跪地一人。
“回幽王殿下的話,此女涉嫌投毒太后,末將奉命捉拿其歸案調查。”禁軍首領的嗓音都是瑟瑟發抖。
沉時楨冷哼一聲,眸光越發森冷:“囚車乃是重刑犯的待遇,此女即是涉嫌,怎能用得上囚車?”
常校尉渾身顫\/抖,嘴脣不停動着,半天說不出話來。
“刑部囚車必須要尚書手印方能遣出,你是得了手印,還是擅自將囚車調出?”沉時楨又是冰冷一問。
“這……”常校尉咬了咬牙,“太后遭毒,唯服用過此女所做糕點。事關重大,未避免此女以毒逃\/脫,末將才動用了囚車。”
“本王只問你,有沒有經過刑部允許!”沉時楨冷聲打斷,嗓音如驚雷般深沉。
常校尉臉色已是慘白如紙,猛然合上了眼:“事出緊急,末將還沒有來得及請示刑部尚書!”
說完,所有禁軍的臉色亦是白如牆紙。
“堂堂禁軍,竟公然越權行事。”沉時楨冷眸凝聚,“來人,將他們身上武服除去!革職查辦!”
人羣中不知從哪兒涌出一行黑衣武服之人,行動迅猛如豹,上前三兩下就是將跪着的所有禁軍衣甲脫去。
“本朝律例,越權者,收押入牢待審!”沉時楨一語如雷。
宮中禁軍們面如死灰,但也都是叩頭無言。
囚車內,文蕪望着這風雲變幻的一切,眸光微顫。
棕紅色馬兒朝她緩緩而來,那冷峻英挺的人也正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沉時楨冷眸深邃,但在這一瞬間彷彿涌入了溫柔的春風。
“文氏,你涉嫌謀害太后,即刻隨本王入宮協助調查。”
他的嗓音輕然緩和。
囚車鎖鏈被一刀劈開,馬車已停在囚車之側。
“民女叩謝幽王殿下。”文蕪跪拜行禮。
沉時楨眸光輕閃,本想下馬去攙扶她,但身形一動又是頓住。
冷眸俯視,隨即勒轉馬頭,策馬而行。
“文氏,且上馬車吧。”護衛掀起車簾。
文蕪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上了車。
她知道沉時楨是來給她解圍的,也知道他身爲皇親貴胄不能跟她這平民女子走得太近。
尤其她現在確實有嫌疑謀害太后,如果沉時楨過於維護她。不說別的,雪妃跟聶藺洲這兩個人肯定要趁機作祟。
車內,一個棕紅色瓶子放在主位之上。明黃色的緞布塞蓋,顯然這藥是御用之物。
淡淡藥味傳出,文蕪不用驗都知這是什麼。
此時,身上的鈍痛傳來,那些百姓的石子還是多多少少讓她受了一點外傷。
那藥瓶中是一種水潤透明的膏狀液體,藥香溫和,絲毫不讓人覺得刺鼻。
“宮中御藥就是好。”文蕪不禁感慨,取了一點抹在自己的額角之處。這觸手一陣刺痛跟溼潤,她這才發現那枚石子竟是將打出了一個不小的傷口。
馬車輕緩,文蕪幾乎沒受什麼顛簸就到了宮中。
她來到的是一處相對幽靜的偏殿。
此處一個人都沒有,冰冷的大理石地磚上灰塵斑駁,似是很久沒人來過了。
領着文蕪來的人沒說一句話就走了,只把她孤零零扔在這。
“此處乃是冷幽宮。”
就在文蕪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冰冷沙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