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襄在發現文蕪與雪妃之間的牽連後，便命人私下調查了許多，包括當時月寧節發生的所有一切。
如果不是文蕪手藝高超，太后幽王等人公正，雪妃的蘇家早已佔據鴻廚的位置，名利雙收了。
“皇上，平弟技不如人，但爲保家族門楣這才生了邪心。但是最終文氏也奪得了魁首，平弟也無顏見人遠走他鄉。此事他已收到了懲罰，幽王調查臣妾就是亂潑髒水！”雪妃雙目垂淚。
她眉間微蹙，楚楚可憐。
司徒襄冷哼一聲，朗聲道：“罪人受到懲罰是應該的，雪妃娘娘大可不必覺得蘇家長子得了多大的委屈。如今我等來面見皇上，乃是說明今日這巫蠱之事。”
皇上眉頭一斂，比起巫蠱，比試行賄這等事根本不值一提。
“雪妃，你在文氏屋中搜出此物？”他看着那黃銅小人，上面邪佞符咒看着就令人膽寒。
雪妃連忙頷首：“不錯，今日臣妾本是想慰勞文氏，畢竟她爲蓉太子妃付出諸多心血。誰知，臣妾一去就看見她慌慌張張的，不知將什麼東西往櫃子裏塞。”
文蕪目色淡然，聽着她隨意編造謊言。
“臣妾心疑之下，便讓人將她藏的東西搜出來，誰知竟搜出了這等夢殷國的巫蠱之物！”雪妃陰冷擡眸，“皇上，此物除了這符咒之外，黃銅頂部還養着一隻蠱蟲！”
此言一出，恍若驚雷在御書房中炸響。
文蕪擡眸看向那黃銅小人，從這東西被搜出來開始，她就沒有仔細打量過。也不知這裏面藏着什麼東西，方纔司徒襄也只是遠遠看着，想必他也沒有發現其中蹊蹺。
她轉眸瞟向司徒襄。
司徒襄目中驚詫，也是意想不到。
“來人，傳御醫。”皇上沒有去碰那小人，只冷冷吩咐。
不多時，御醫前來，聽說一切後便命人取來一盆鹽水，以匕首將銅人頂部撬開。
果然，那蓋子一開便驚現一隻黑色的小蟲，生得密密麻麻的足。看上去像是武功，但觸角又有三十多條，背部的甲殼暗暗發紅，像是以鮮血淬然而成。
“寒山螟蟲！”御醫瞪大了眼睛，連忙將那蟲子倒入鹽水當中。整個人向後退了幾步，瑟瑟發抖。
皇上見他如此驚慌，禁不住也退開了幾分。
“螟蟲？”司徒襄眉頭一斂，上前看着那在鹽水裏不停掙扎遊動的蟲子，目色深沉。
“司徒太子也知道此物？”皇上見御醫驚得已是癡傻，轉而便問了司徒襄。
那蟲子生得古怪無比，明顯就不是一般的蟲子。能將御醫嚇成如此模樣，十有八\/九是毒蟲！
司徒襄看着那蟲子掙扎而死，這才緩緩說道：“此螟蟲生長在雪山極寒之地，以天下萬物爲食，性情兇猛。人若是被叮上一口，不到三日便會七孔流血而死。”
這是他在周馥國裏的時候聽到的傳說，當時他年幼無知，最喜歡稀奇古怪之事。偷偷讓宮人買了許多志怪小說，其中就有說這螟蟲的，那圖紙上畫的就與這水裏的蟲子一模一樣。
帝王之怒，猶如大火燒山。
“皇上，定是文氏將此蟲攜帶入宮！以謀害人命！”雪妃聽說這蟲如此陰毒，橫眸又是看向了文蕪。
文蕪無奈搖頭：“雪妃娘娘，入宮前民女已解衣搜身。在冷幽宮內也是一日一件衣服，到安寧宮居住時，身上的東西早已換過一遍。此物又兇殘無比，試問，民女如何將此物貼身攜帶。”
雪妃冷笑道：“你心機歹毒，自然有辦法。再者就是你同夥給你送的蠱蟲，讓你行此計。”
她看向皇上，頷首低頭：“皇上，臣妾得知太后娘娘所中之毒乃慢性毒，必是有人在宮中早對太后下手。此女在一個多月前才入宮比試，可見最先下毒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同黨！”
文蕪苦澀一笑，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毫無關聯的兩件事，在雪妃口中盡是環環相扣，聽起來還甚是合理。
“娘娘，若說民女有同黨可以交接此等毒物，那會是誰呢？冷幽宮裏給民女送飯的是雜事宮人，只在外殿做事，不可能給太后娘娘投毒。到了安寧宮後，與民女有接觸的人娘娘也清楚。”
文蕪的話只說了一半，剩下的她不方便說，也不能說。
安寧宮內，伺候她的就是今早叫她起來的小宮女，她是長公主身邊的人。還有就是常來看她的紫鵑，她是皇后身邊的人。
如果說她有同黨，要麼就是皇后，要麼就是長公主。
可是這兩個人謀害太后，對她們根本沒有好處。太后與她們之間並無糾葛，太后也一直都認皇后是六宮之主。
“雪妃娘娘，有些話沒有證據還是不要胡亂猜測的好。”司徒襄冷冷一笑。
雪妃的這些說法根本站不住腳。
“此物在文氏屋中發現，怎麼樣都跟她脫不了干係！司徒太子覺得她清白，那也請拿出證據來！”雪妃不依不饒。
司徒襄一時啞然，他身爲鄰國皇子，怎好插手那麼多。雪妃故意這麼說，就是想讓他在皇帝面前指點。若是他說了，那便是藐視了帝王。
“要證據很容易。”
殿外傳來一聲低沉穩健的嗓音。
劍眉少年步伐如風，目光如虎。
“兒臣參見父皇。”沉時楨跪地行禮，“聽說宮中鬧出巫蠱之事，兒臣急速趕來爲父皇分憂。”
文蕪見他闖入御書房，心中一緊，聽說他是爲巫蠱而來，更是眉頭緊鎖。
這事與他無關，若是他特地找證據爲她開脫。雪妃跟蘇家，還有那個聶藺洲，豈不是更懷疑他們之間的關係了。
“幽王的消息倒是很快。”皇上眯了眯眼，語氣中夾雜這一絲莫名的意味。
沉時楨昂然擡頭，渾然不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