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真的會瞞着周家媳婦嗎,那可是他的親孃。”沉時楨目中狐疑,不管怎麼說,他們纔是一家人。
文蕪沒有猶豫,點了點頭:“小二這孩子很實誠,說什麼就是什麼。他這樣的孩子處處爲家人着想,不說別的,就爲了不讓自己孃親擔心,他都不會說。”
藥癮犯起來的樣子,她現在都歷歷在目。對於一個幾歲的孩子來說,定是分外折\/磨。
也不知周家媳婦看了多少次兒子受苦受難的樣子,也不知落過多少次淚。小二看在眼裏,自然就不會將自己犯了藥癮的事情給說出去。
“鶴王給了我這團藥草,說是叫珂草。跟紅青花說相似也不相似,但藥癮發作起來的症狀卻很相似。”沉時楨也將在蘇樓中遇到那阿虎的事情給說了。
文蕪心中一驚,恍然浮出了一個想法。
先前她所瞭解的那些禁藥,可以說發作起來的症狀跟阿虎如出一轍。若說小二太小症狀不明顯,阿虎這個成年男子可就確確實實印證了她心中的猜測。
“這種藥看來不止有一種,根據配方比例的變化,可以對很多人起到不同的作用。太后的膳食每日都有人嚴格把關,那慢性毒不可能每次都下在食膳內。”沉時楨眸光緊蹙。
阿虎是吸食了藥味而成癮,小二則是直接服用紅青花。他們染上藥癮的方式也不同,可見這種藥實在是變幻莫測。
“氣味食性都可以夾雜着毒,這換做其他的藥也一樣,並不能說明什麼。”文蕪也給菊兒做過燻蒸之類的治療方式,效果跟直接服用普羅花並無差別。
沉時楨蹙眉,也是覺得有些傷腦筋。
來源於夢殷國的藥,想要查證可能真的只有前往那個噩夢般的地方纔行,但是父皇絕不會讓他踏入夢殷國半步。
“或許,我們可以去遊說周嬤嬤。”文蕪眼中忽而明亮,“紅青花是她從那藥鋪子裏買來的,但是那藥並沒有擺在藥櫃裏買。定是有人告知她那家鋪子裏有隱祕的藥,她纔會去採買。”#@$&
有些藥鋪子裏就會藏着一些珍稀的藥物,只有懂行對得上暗語的人才有資格看到那些貨。
當時文蕪跟沉時楨去了藥鋪子,那掌櫃的樣子連生意都不想做,明顯不是靠着賣外面櫃子的藥來賺錢。那地庫裏的紅青花,纔是他主要的行當。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告訴周嬤嬤紅青花能治她孫兒的病,這才讓她每月十五去那藥鋪子裏拿藥?”沉時楨目中亦是一動。
文蕪蹙眉深沉,輕聲道:“周嬤嬤在宮中不斷巴結奉承,除了要討好主子賺取賞銀之外,還可能是爲了向妃嬪們打探何處有良醫良藥。”
後宮妃嬪大多出身顯貴,在族中聽聞的也更多。周嬤嬤一個鄉野出身的村婦,想要打探消息最好就是從妃嬪這裏。%&(&
“那間雜貨鋪子是蘇家人常去的,周嬤嬤每月十五都去,可見跟雪妃的指示脫不開關係。或許雜貨鋪只是障眼法而已,周嬤嬤真正要去的其實是那藥鋪子!”文蕪面容微微一變。
再說了,只要周嬤嬤給出一點好處。那負責查人的管事太監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住在白雲客棧,子時便離去。很可能是周嬤嬤爲了暫時甩掉那些宮女,獨自去那藥鋪子拿藥。等取到紅青花,找人送回家後,她就可以帶着人回宮。深夜回宮,必然也有人買通了禁衛,給她們放行!”
一切都是那麼順理成章。
沉時楨鷹眸閃動,哪怕沒有證據,事實真相彷彿也已經擺在眼前了。
所有謀劃,十有八\/九都是雪妃所爲!
“我這就回宮,將周嬤嬤送審大理寺!”沉時楨怒不可遏。
文蕪連忙上前,勸慰道:“殿下息怒,此時絕不可衝動。雪妃的動機,我們還沒有弄清楚。”
此言一出,沉時楨似是被點醒了。
“無論紅青花也好,珂草也罷,都是慢性使人上癮的毒。漸漸會使人氣力虛弱,最終可能氣竭而亡。如果是雪妃所爲,那這麼做對她有什麼好處呢?”文蕪一直沒有想明白這個問題。
如今的雪妃萬千寵愛在一身,她要做的應該是謀奪後位,該算計的人是皇后而不是太后。
比起讓偏心皇后的太后逝世,還不如直接對付皇后。且常年患有頭疾的皇后,若是引發出什麼病症來,也更容易渾水摸魚。
“殿下,依我看還是先從那周嬤嬤下手。”文蕪知道這個嬤嬤是關鍵人物,雪妃藥鋪子紅青花都跟她有關。
沉時楨沉吟片刻也是點頭:“現在父皇一直盯着我,若是冒然查上雪妃,似是也不妥當。你說得對,從那周嬤嬤下手爲好。”
他提筆寫了一封信,喚來護衛讓他出去送給趙神醫。
沉時楨回想起那射向自己後頸的銀針,眸中浮起寒芒。
那天的銀針好在他沒有躲,趙隱被他的膽量魄力所打動,這才鬆口答應幫他破解這夢殷國的怪毒。
其實那根銀針根本沒有毒,只是趙隱的試探而已。他要的是拜訪者對他的信任,如果沉時楨躲,那就是在心底提防着他。
對於心有嫌隙者,趙隱一概不理。
鶴王之所以能求得他救阿虎,估計也是因爲捱了那一耳光而他沒有發作。
“小二是個孩子,服用的藥量不多,他的病症也相對比較淺。用你的藥膳,足以讓他穩定病情。我現在寫信去求一位神醫,讓他帶着阿虎過來。遊說周嬤嬤的時候,他們可以作證。”沉時楨摸了摸自己的後頸。
雖然那銀針沒有毒,但趙隱的內勁還是讓他的傷口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