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時楨也擔心阿竹,不由分說親自駕着馬車跟文蕪出了城。
“想要前往周馥國,最近的一條路就是風交谷。只要循着這條路追下去,絕對能攔截得到聶藺洲。”沉時楨揮舞着馬鞭,時不時往車內說話,安撫着文蕪的心。
其他道路他已命鐵騎隊去追,無論如何,聶藺洲都跑不了!
“等等!停車!”
忽而,馬車裏的人發出了一聲倉促地喊叫。
在這毫釐之間,沉時楨緊緊勒住了繮繩。幸好他膂力過人,將那急速奔馳的馬兒給停了下來,若換了其他人,只能奔襲下去。
“怎麼了?”沉時楨掀開車簾子,不明白文蕪爲什麼這時候叫停。
多耽誤一刻,聶藺洲就會多行一步,他們要追及就要花上更多的時間。
文蕪眸光鎖定在道路邊的一處草叢裏,低聲道:“勞煩殿下,去那草叢裏看看,是不是有幾顆白色的石子。”
那草叢裏零零星星,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碎石。沉時楨不明白,這草叢裏的石頭有什麼好在意的。但他還是聽了文蕪的話,下馬車去查看了一番,確實發現有幾個白色碎石。
“這白色的石子有什麼特別的嗎?”沉時楨將那石頭捻起,端詳了一陣發現就是普通的石頭而已。
文蕪連忙將車簾子高高掀起,將手伸出示意沉時楨將那石頭遞給她。
仔細觀察了一陣後,她的眸光掠過了一抹明亮。
“在鄉下時,阿竹最喜歡玩的一種遊戲叫滾球。就是用圓\/潤的石頭相互撞\/擊,看誰打得遠打得準。”文蕪經常見到那些小毛孩子玩這樣的遊戲,每次阿竹都是滿載而歸。
“那又有什麼稀奇的?”沉時楨蹙眉不解,這種遊戲確實是孩童之間會有的。
文蕪攤開掌心,將那石子亮在沉時楨面前:“阿竹爲了凸顯自己的石子特別,他最喜歡收集白色的石子,然後打磨圓\/潤。你看着石子,明顯就是被打磨過得。”
野外的石頭棱角分明,就算有圓\/潤形態也不多見。
忽而,沉時楨恍然大悟。
他看向草叢裏的那些碎石,白色的石頭幾乎都是圓\/潤的!
“這是阿竹留下的!”文蕪心中激動,嗓音也是提高\/了幾分。
只要他們順着這條路走下去,絕對能追到阿竹!
沉時楨眉頭一凌,反身跳上馬車,揮鞭而落驅逐快馬。
“這小子果然被聶藺洲帶走了。”文蕪喃喃自語,心絃也緊緊繃了起來。
也不知他這二次綁架阿竹是爲什麼,明明前些時候他已放棄了糾纏。趙隱尋找沉時楨的事,他應該不知情纔對。就算知情,也會誤以爲是爲太后診治,怎麼也不會往血引子那方便去想。
“不必擔心!既然阿竹在聶藺洲的車隊裏!我必將他救出來!”沉時楨眉宇間已是冷凝,鞭子重重揮下,將馬車驅到了最快的速度。
不多時,他們看到前方出現了一抹影子。
沉時楨正要追及時,一匹烈馬衝至車前,打橫擋在了道路中央。
說時遲那時快,沉時楨吐氣開聲,以氣催力,將馬兒硬生生又是勒停。
“你不要命了嗎!”
看着眼前人,沉時楨高喝出聲,如一頭即將要發怒的獵豹。
他看着那近在眼前的馬車,忽而又是化作一道黑影遠遠而去。
“殿下留步!國師的馬車攔截不得!”那護衛連忙下馬,跪地抱拳。
沉時楨眸光一動,略微也是想起了點什麼。
“三年前,國師爲滄州求雨有功,但在回京都途中卻遭貪官惡意阻截。之後皇上特地下了一道指令,但凡有敢攔截國師車架者,可先斬後奏!”護衛坦然說道。
這指令中可沒說攔截之人身份地位如何,也就是說所有攔截國師車架者都一視同仁。
作爲親王的沉時楨,也一樣同罪!
“追上去,不能攔截也不能眼睜睜看着車走!”沉時楨心中不忿,但也只能暫時壓抑下心中怒火。
國師府的護衛遠遠不如他幽王府,可是那先斬後奏的指令是聖旨。沉時楨敢讓手下攔截就是忤逆了聖意,也足夠將他打入大理寺查辦。
到那時,寺卿詢問他爲何攔截聶藺洲,他答不上來。
更不必說,他的馬車上還帶着文蕪。
“鐵騎隊依然穿過叢林跟隨馬車,絕不會跟丟,殿下且放寬心。”護衛見殿下無意往前追,心裏也是鬆了口氣。
沉時楨雙拳緊握,眼看着那大道\/上已沒了任何車影。
他緩緩走到車簾邊,也不知說什麼好。
“既是聖旨如此那也沒辦法,殿下不必自責。”文蕪也聽到了那護衛的話,心中雖然無奈但也只能暫時壓抑。
“幽王府的鐵騎隊已然跟上,那也不怕聶藺洲失了蹤跡。到周馥國路途不近,一日定然趕不到,他必然要在驛站留宿的。”文蕪低聲道。
沉時楨點了點頭,也是跳上馬車繼續往前走。
只要在驛站內動手劫人,那也就不算是違抗聖旨了。
“鐵騎隊可扮做山匪,掠奪聶藺洲隨行所帶的財物。”文蕪掀開簾子,對着駕車的沉時楨悠悠低語。
沉時楨忽而蹙眉:“幽王府鐵騎隊各個都能以一敵十,你不用怕對付不了保護聶藺洲的御林軍。只要兩邊開戰,絕對是幽王府上風,救出阿竹易如反掌。”
掠奪財物並不能讓聶藺洲返程,他必須要準時參加祭祀。禮數可以少,但若影響了國運,他的腦袋就沒了。
“我不是怕幽王府護衛不敵,而是用調虎離山計能更輕鬆救出阿竹,也能免了你幽王殿下的嫌疑。”文蕪自然知道王府護衛有多麼的訓練有素。
“聶藺洲一定想不到我們會追出來,也不會知道阿竹沿途留下了暗號。可見他現在最看重的就是送往周馥國的財物,若是丟了,他就算保住命也得脫層皮。”
丟失了錢財,聶藺洲也絕對不會懷疑是沉時楨掠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