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自從遇到沉時楨後,那些巧合之事,還是讓她有幾分信了。
“老婆婆,你懂看相?”文蕪見這四周無人,也睡不着,與她聊聊打發時間也無妨。
之前魚三娘告訴她,得罪過這老婆子的人都已經死了。或許她不知懂命理玄學,還懂得一些暗中害人的奇yin技巧。
這種詭異之人,還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吧。
“天機不可泄露,老婆子的身份,姑娘還是別問的好。”老婆婆喉嚨裏發出幾聲怪笑,那蒼老的臉又是擠出了一層又一層的皺紋。
文蕪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真是故弄玄虛。那給人看命算卦的江湖術士,巴不得將自己的名號多傳頌一些,不管是真術士還是神棍,一向都不會放過揚名的機會。
這老婆子雖然已經七十,但若想隱瞞身份,也就不會跟她在這說一些有的沒的了。
“老婆婆,夜深了你還是多休息吧。等到她們回來,你若再犯困那可沒得睡。”文蕪也沒什麼好說的,連身份都不願暴露的人,說出來的話也不可信。
“心疑我老婆子身份的,也不止姑娘你一個了。那魚三娘進來的時候也不信,故意找了幾個惡婆娘來欺負我。”老婆子眉目中微微舒展,冷笑出聲。
這一聲笑讓文蕪心中一寒,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驚悚之感。
“我早警告過她們,我乃九天玄女座下弟子親傳,身上帶有護體仙力。但凡欺負我老婆子的人,都會遭到天譴!”老婆子冷聲低語,“可她們就是不信。”
她的笑容越發詭異,文蕪的心也是被帶起了一陣悸動。
魚三娘告訴過她,但凡欺負過這老婆子的人,第二日都會莫名暴斃。
在這深牢裏,每個人都穿着囚服,除了拳頭之外沒有任何武器。要想讓一個人暴斃,只能是利用兇器或者暗毒。
如果這老婆子有攜帶這些東西,最多隻能害幾個人,不可能攜帶大量毒物還能瞞過那些獄卒的眼。
“姑娘,只要你願意將你的身世告知,老婆子就能施法救你出去。”老婆子的嗓音越來越低,就像水池裏發出來的悶響。
文蕪目中微動,她的身世一直就是個迷。
自打她有記憶以來,就在跟着師傅學做菜。那鄉下的小飯館裏,客人接踵而至,根本就沒有她休息的時間。
如此一過就是十年。
師傅年邁老去,壽終正寢。她也憑着學到的手藝,開始四處闖蕩。
之後她的記憶又消失了,唯一能記起得就是她到了那個遇到沉時楨的村子。她在那裏生活了不知多久,街坊也都說她住了很久,具體多久也說不上來。
“罷了,老婆子我也用不着費心思。有人會來救你,還是一條兇龍。”老婆婆看着自己那烏黑布滿皺紋的手掌,眼眸中又是藏着一絲陰暗。
文蕪聽見她這麼說,恍然也是回過身來:“兇龍?”
在這異國他鄉,能救她的只有沉時楨跟司徒太子。
“此人乃九四見龍在田的命數,若不能飛昇爲九五之尊,必然化爲兇龍!”老婆子點着自己的手掌,似是在畫着一種看不懂的東西。
文蕪眸中輕動,心中隱約蕩起不祥。
八卦玄學雖然虛無縹緲,但這其中也有着說不出來的準確。
九五卦象乃飛龍在天,所以帝王又稱作九五之尊。
司徒太子已是太子,只要蓉太子妃誕下皇子,那他的皇位就比泰山還穩。
沉時楨雖然還不是太子,但他戰功赫赫,文功冠絕其他親王。在百姓心中,他已經是當之無愧的太子,只能皇上的一紙詔書而已。
兩人都可以說是九四之相。
“我一介女流,聽不懂婆婆你在說什麼。但也希望就如你所說,有人可以救我出去,是兇龍還是祥龍都無所謂。”文蕪坐會石牀上,輕輕捶着自己的肩頭,佯裝什麼都不明白,也什麼都不在意。
這老婆子對她說的這些,隱約中都帶着一絲試探。
她的身世,這老婆子已不是第一個好奇了。
早在京都中,聶藺洲跟雪妃就祕密查過。不爲別的,就爲探究她跟沉時楨的關係。
這牢裏被調換進來的人都是異族人,這老婆子是唯一的夢殷國人。但是她知道,關押在此的夢殷國人絕不止這老婆子而已。
如果讓她來選擇,寧願找個年輕人來跟自己套近乎,也不會選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
這老婆子不管是故弄玄虛,還是真有未卜先知之能,她說得話都不簡單。
“真是身在福中,卻有血光環繞。那兇龍若不能爲姑娘驅災避禍,姑娘的壽數怕是隻有這一年半載了。”老婆子緩緩合上手掌,黯然嘆息。
文蕪走遍大江南北許多州府,遇到的神棍騙子不計其數。說她有血光之災的不少,說她命有死劫的也很多,但那些人的話語跟這老婆子截然不同。
“老婆婆,你既然這麼精通命理玄學,有沒有算到自己會有牢獄之災?”文蕪輕聲而起,目中略帶了一絲寒意。
未卜先知雖然很玄幻,但這些學命理的人,都會給自己的命運算上一算。
如果這老婆子真是什麼九天玄女座下的傳人,她該知道自己壽數如何,知道自己命中有多少劫數。
“你連自己的災禍都避不開,又怎能施法將我救出去?”文蕪不等她回答,輕聲冷笑。
神仙的徒弟,也絕對不會利用自身的法術來草菅人命。那些欺負她的人是怎麼死的,她不知道,但總歸跟着老婆子脫不了關係。
魚三孃的身手連牢頭都打不過,她都不敢招惹這老婆子。可見這老婆子在牢中也很久了,她如果真有辦法救人,沒理由不先救自己。
“姑娘,你跟另一個人很像。”老婆子眼眸忽而蒙上了一層冷光,“她也是玉凰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