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燒鴨有了,自然要有條件才能喫得到。趙隱眯了眯眼,輕笑道:“姑娘不愧是要做幽王妃的人,這手段倒是狠多了。”
文蕪也是笑道:“若是趙神醫是個好說話的,我也不必如此了。”
她要求的事情非同小可,不這麼做根本不可能讓趙隱答應她。
“姑娘有什麼話就進來說吧,若是在下無能爲力,也不會白喫姑娘的東西。”趙隱將大門敞開,四周竹窗也都架起來。
文蕪也沒有多猶豫,提起竹筐也進門將東西放在桌上。
如果趙隱爲了一隻燒鴨就做出強取豪奪之舉,那他也不可能成爲神醫。
“這燒鴨聞起來就跟以前大有不同,看來這次姑娘要求老夫的事,也非同小可。”趙隱吸了吸鼻子,吞了口唾沫強忍住自己心頭的饞意。
“這燒鴨乃是我融合了周馥國的民間手藝做出來的,既能讓趙神醫嚐到新鮮的口味,也能讓你感受到原本的風味。合二爲一,相輔相成。”文蕪爲了做這燒鴨可是失敗了兩次。
趙隱捻了捻鬍鬚,一句話沒說。
“昨日我那收養的女兒梅兒出了些意外,但在這意外之後她居然想起了被拐賣之前的一些事情。”文蕪眉頭微蹙,“我想請問趙神醫,這人的記憶是不是會被封印住?”
幾年前,她無論怎麼問梅兒,她都想不起過往的任何事。一直到現在她已稍微懂事,也絲毫認不出趙老太爺跟孫老爺。
如果不是記憶被封印,她不可能看到這兩人,一點印象都沒有。
“人有三魂七魄,魂內關竅各有祕密,這記憶的封印並非人力輕易能做到。”趙隱忽而也是嚴肅起來,“怎的,姑娘是覺得那小丫頭被人暗害,封存了記憶?”#@$&
文蕪搖了搖頭:“她被拐走時才幾歲大,根本就不記事,這樣的孩子根本沒必要做手腳。我想問的,是我自己。”
那些夢境之中的場景過於真實,她已經漸漸相信那是曾經發生過的事。
如果是其他的噩夢倒也罷了,但那些夢關於月血教。出現一次已令人心驚不已,更不必說那夢境不斷在她的腦海裏徘徊。
“姑娘,你曾被懷疑是夢殷人。莫非,你真覺得的自己是?”趙隱在京都中尋覓美食,有些傳聞他也聽過。
“勞煩趙神醫給我診斷一下,看看我的身子是不是曾被人動過手腳。”文蕪攤手上桌,將腕脈袒露。%&(&
趙隱低頭看了一眼那白如凝脂的手腕,但手卻依舊在捻鬚:“姑娘,此事非同小可。你當真要問,如果我說沒有人暗害過你,你可相信?”
文蕪不禁笑了笑:“神醫這話說得好生奇怪,我來找你,自然是信得過你纔來的。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這有什麼好懷疑。”
再說了,趙神醫跟她也沒有什麼矛盾糾葛,他也已經救了菊兒的命。
“那老夫可就實話實說了,若是說沒有,這燒鴨也是歸老夫所有。”趙神醫瞥了一眼桌邊的竹籃,鼻子又是輕動了一下。
她將腕脈往前一伸,答案也不言而喻。
趙隱調整了幾下呼吸,這纔將手搭在了腕脈上。
忽而,他眉頭微蹙,神色略微有些不對勁。
“神醫,我?”文蕪沒有來得及多問,趙隱已是擡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這診脈過程中,患者最好是不要言語,文蕪也曾聽說過。但是像趙隱這種得到真傳的名醫,望聞問切就該知道病人的狀況。
他這把脈已有十幾下呼吸了,該是什麼都清楚了纔對。
“姑娘,請換另一隻手。”趙隱語聲嚴肅,睜開眼眸時,那眼神都不對了。
文蕪也沒有多問,能讓趙隱如此認真的時候,應該也不多。
竹屋內一片寂靜,那風從窗臺吹過,帶來一絲冷冽。
趙隱閉着眼眸,眉頭一點一點擰成了疙瘩。
“姑娘,你這左側寸關尺均是虛浮無力,視爲氣血雙虛之象。但右側則洪大有力,順滑如水,是氣血俱存。”趙隱的眼眸已微微有些震顫。
文蕪心驚:“虛就是虛,實就是實,怎的有虛實雙存?”
她雖然不懂醫理,但帶着菊兒尋遍名醫,聽也聽得一知半解了。
“姑娘可介意在下開針放血?”趙隱語聲低沉,“只有這樣才能知道究竟怎麼回事。”
一流醫者絕不會輕易開針,若是放血那更是急症纔會行使的手段。
文蕪心絃緊繃,低語道:“勞煩趙神醫了。”
小針刀約莫有三寸來場,針頭呈現三菱形狀,放在火上炙烤得通紅。
趙隱的目中微微閃着火光,將他的瞳孔都映照得尖銳無比。
“姑娘,請閉眼。”
面對那通紅的三菱針刀,文蕪想也沒想就合上了眼眸。
就在這一瞬間,她的眉心微微有些灼痛,猶如被一隻身上有火的蚊子叮了。
但這感覺很短促,隨後就是一陣清涼。
“這紗布姑娘且自己摁着。”趙隱已是將藥水浸潤過的一塊小紗布點在了文蕪的眉心。
文蕪靜靜等了一會,她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眉心鑽了出來,在那紗布之下蠕動。
“神醫!”她有些失聲喊了出來。
那東西的感覺很明顯,不停在指尖下,似是在掙扎。
“將紗布取下,扔在這水盆子裏。”趙隱的語氣也略有些倉促。
文蕪睜眼,看見面前就是個水盆,也不多想將紗布取下就是一扔。
但見那紗布上染着一團黑血,血在水中彌散開來,陣陣飄絮。
就在那一團血霧中,一隻黑色的小蟲子浮了上來。
“這!”文蕪心中狂跳,這東西難道是從她體內爬出來的?
那小黑蟲生着密密麻麻的角,不停在波動着水面,一隻長尖角生在頭頂。水澤浸潤之下,閃着一種很奇怪的綠光。
“這是蠱蟲。”趙隱捻鬚眯眼,看着那在水裏晃動着角的小黑蟲,“姑娘,你這是被人下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