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時楨冷眸中帶着虎狼之氣,眉宇間已是有千萬利刃。
“殿下恕罪!”趙大人跪地叩頭,“卑職不知是殿下,還以爲是惹事的狂徒。”
國子監內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人敢惹事,沉時楨冷哼一聲,將阿竹交給長鳴:“將府中的血府逐瘀丸取來,再配上天山雪蓮給他補補氣血。”
趙大人的解釋就這麼被忽視了,但他聽到那些話是大氣也不敢出。
“朝廷命官,在國子監內公然對一個八歲的孩子下手,不知彈劾到父皇那裏會如何。”沉時楨垂眸冷漠,看着那瑟瑟發抖的人。
這是質問而不是疑問,趙大人咬了咬牙,顫聲道:“殿下,此人並無入國子監的資格。今日還公然在食堂毆打犬子,卑職護子心切,這才下了重手。”
“他的資格是父皇欽點!”沉時楨不等他話音落下,怒聲已是冷喝而起。
“什麼!”趙大人愣住了,眼眸顫動。
當初紫玉縣主可不是這麼跟他說的。
“怎的,趙大人是想看看父皇的手諭?”沉時楨冷聲輕哼。
身爲一個品級不高的同知,膽敢懷疑聖令,那就是抄家的大罪!
“卑職不敢!”趙大人已不知說什麼。
幽王殿下替那小子說了那麼多的話,還要給天山雪蓮補身子,這其中的袒護已不言而喻。#@$&
他再多說只能是找死!
“傳周太傅!”沉時楨甩袖而走,無意跟這狗官多說。
此事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傳遍了國子監,聽說幽王召見,周太傅也是快步趕來。
“殿下,此事老夫定嚴加審查,絕不會偏私。”
沉時楨擡眸望着一臉汗水的周太傅,神色也緩和了些:“在周太傅管轄中,從沒有學子敢如此蠻橫。如今這文家小子一來就出了這等事,作爲舉薦人的本王也該給太傅賠個不是。”%&(&
周太傅連忙擺手,後退了一步:“殿下說這話可就是折煞老夫了。”
他濃眉緊蹙,深深嘆息也是搖頭。
“看來太傅已知曉事情經過,那本王也無需多說。”沉時楨相信周太傅的人品,也不必給他多施壓,“太傅,當時裕世子也在場,追查問責時可別疏漏了。”
周太傅臉色一白,低頭不語。
“怎的,太傅不敢?”沉時楨凝眸,目色一沉,“國子監是太祖皇帝特敕學府,無論親王將相之子,亦是平民百姓之後,皆要一視同仁!”
這規矩只要是國子監中的人都必須恪守,周太傅自然不會忘。
但話是這麼說,門第貴賤又豈會因爲一句話而抹去。
“也罷,周太傅只查明此事即可。”沉時楨起身,劍眉飛揚,“其餘的,本王處置!”
在這鬥毆之後,監生學子們都人心惶惶,各個躲在自己屋中不出來。
“幽王殿下有令!所有監生到演武場集合!”
一聲高喝傳來,如驚雷在院中炸響。
親王召見,無人敢不從。
“今日在食堂內,誰人出言辱罵,自己站出來!”長鳴冷眸掃着一羣白衣學子,“坦白者,可從輕發落!”
不多時,一個學子顫顫巍巍走出來:“殿下,不是我們有意辱罵,是趙公子給了我們銀子,讓我們幫忙附和的!”
沉時楨凝眸看向那人,但見那學子身上已是打了幾個補丁,定不是高門子弟出身。爲了一點銀子而附和幾句話,也情有可原。
“賞三十兩!不問責!”沉時楨低聲輕語。
但這一句話卻是飄到了每個學子的耳中。
“都是趙公子讓我們幫腔的,還千叮萬囑說一定要罵他是野種!”
“還有她娘就是狐狸精,這些話我們說一天就賞一兩銀子。”
“只要將那小子說哭了,還能多給一兩,逼走了他之後更是可以多拿!”
十幾個人紛紛站出來,說了實情。其實他們根本不認識阿竹,對他也沒有意見,只不過畏懼趙公子,又想貪圖一點小利罷了。
“國子監竟是教出你們這等見利忘義之徒!”沉時楨怒得眼眸含火。
被罵的幾個學子也都低下頭,羞愧難當。
“阿竹的娘速來堂正,他也不是靠着親孃的魅惑才入得國子監。”沉時楨一字一頓,嗓音高昂,擲地有聲。
“他是本王的嫡長子!”
一語如雷,驚白了所有監生學子的臉。
“阿竹定是從未說過,你們纔有這膽量助紂爲虐!”沉時楨目色冷沉。
被訓斥的衆人牙關打顫,好幾個都已是忍不住尿了褲子。
“殿下仁慈,不與你們多計較,今日起誰也不許提起此事,否則後果自負!”長鳴拍了拍自己的劍鞘,驚得學子們都退後了幾步。
廂房內,沉時楨已是來到阿竹的房門前,正巧碰到御醫出來。
“殿下,此子心口遭到重擊,傷得不輕。不過好在他學過一點身手,有些底子護體,配上那雪蓮跟血府逐瘀丸,只要靜養幾日便無大礙。”
沉時楨鬆了口氣,若是讓文蕪知道阿竹被打傷,定不知要如何傷心。
“畜生!不許罵我娘!”
屋內傳出一聲咆哮。
沉時楨知道,這是阿竹在昏睡中的夢話。
牀榻上,一張蒼白的小臉上冒着些許冷汗,嘴脣也略帶着些青\/紫。
“阿竹別怕,沒事了。”沉時楨將阿竹從那噩夢中喚醒,“有義父在,沒人能欺負你們。”
溫和輕語,讓阿竹也是緩緩睜開了眼:“義父!”
他猛然想起身,但這一下感覺身子都要散了。
“別動,有話慢慢說。”沉時楨扣住他的內關穴,暗暗渡了一絲內力過去。
阿竹臉色稍緩,蹙眉道:“義父,不是說國子監裏的人都是君子嗎,他們的嘴根本比那市井流\/氓還過分!”
沉時楨無奈搖頭:“你都傷成這樣了,還管別人的嘴如何說。若是讓你娘知道你動手打了人,定要罰你。”
提到娘,阿竹的眉頭更是擰成了疙瘩:“就是罰我!我也照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