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們上冷酒的!不知道沈千金身子體寒,受不得這等冷氣嗎!”沉慕容冷眸瞪這一個跪地發抖的婢女,高聲呵斥。
這一語也讓朝臣賓客們都忍不住回過頭來。
“罷了,淺淺纔來這府中做客不久,也不怪這婢女不知情。”沈淺淺柔和輕語,將那冷酒也是抿了一口。
沉慕容連忙將她手裏的酒杯奪下:“女體屬陰,本就不能多碰寒涼之物。今日\/你就不用喝酒了,命人給你做些鴿湯暖暖身。”
細語溫聲,沈淺淺眉目低垂,微微羞\/澀。
這一幕郎情妾意,甚是甜蜜。
“沒想到沈淺淺的演技居然這麼好。”文蕪心中冷笑。
旁人看不出來,但她能看見沈淺淺嘴角的一抹刻意。遠看像是再笑,實則那是僞裝出來的。
在深宮裏呆了那麼一段時間,她學會了如何分辨真笑假笑。
“相府千金,自幼就隨丞相出入各個朝臣的家宴。那阿諛奉承早就習以爲常,這點子演技對她來說不算什麼。”沉時楨見慣了這些虛僞假面。
“這般作態也就是做給朝臣們看的,讓他們知道相府千金已與二皇子情投意合。”
所有作態也都是爲了讓此觀念在朝臣心中根深蒂固。
“二皇子這一舉將各位女眷都嚇着了,不如傳些歌舞上來吧。”沈淺淺瞧見那些瞄着自己的眼光,有些不太舒服。
“還是淺淺想得周到。”沉慕容拍了拍手。
長廊兩側左右行出長袖舞女,隨着絲竹聲樂翩翩起舞。她們的身上都散發着一種迷人的香氣,讓人禁不住往場中投去目光。
但見爲首領舞的女子,生得容顏秀麗,臉頰上還微微帶着一點桃紅。笑起來面若銀盆,眼如水杏,甚是風情萬種!
“嫵兒!”沉慕容目中驚然,看着眼前女子突然起身。
沈淺淺微微一驚:“二皇子,你說什麼?”
這名字聽着像是個女人的名字,而二皇子又直勾勾看着那領舞的女人。
忽而她也是心頭疑惑。
“是嫵兒!”沉慕容邁步衝上前,但沒走幾步就被沈淺淺給扯住了袖子。
“二皇子冷靜!那是卑賤的舞女,你如果當着朝臣的面親近,立即便會失了人心!”沈淺淺可不能讓她先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費。
沉慕容被這麼提醒也恍然反應過來,他定了定神,再看向那舞場之中。
他的目光只落在一個人身上。
這兩人異樣的舉動也是落在沉時楨和文蕪眼中。
文蕪也認出了那跳舞的女人,赫然就是鏡娘。
可能也是林瑤。
“皇子府中的舞女該是千人中挑選出來,絕不能隨意安排,這領舞的女人或許身份不一般。”文蕪悄悄在沉時楨耳邊低語。
林瑤的身形樣貌,沉時楨也記得。
當他看到這舞女出來的時候,心中就已有了警覺。
“多年前,皇弟迷戀上一個女子。但因爲身份懸殊,一直不敢承認,最後這女子爲了不拖累二皇弟,跳崖自盡。雖說凶多吉少,但二皇弟一直沒有放棄尋找過這名女子。”
“沒想到二皇子還是個癡情種。”文蕪看向臺上那眼睛已經發直的人,“這麼說來,二皇子跟沈淺淺就是真的有意在聯手了。”
除此之外,她還明白了另一件事。
或許林瑤變成鏡娘這副模樣,就是爲二皇子準備的。
縱觀所有皇子,只有沉時楨和他最有帝王資質。能奪儲君位置的,也只有眼前這個二皇子。
若是林瑤真有備而來,那必然是爲了對付沉時楨和她。
“且先靜觀其變吧。”沉時楨冷冷看着場中一切,“當年二皇弟沒有勇氣向父皇坦白,不知道今日,他的膽量如何。”
鏡孃的出現絕非偶然,作爲舞女出現也只是第一步。
好不容易等到歌舞結束,沉慕容也二話不說循着那些舞女退場的方向去。
“走吧,去看看熱鬧。”沉時楨牽着文蕪離席,順着零一條小道而走。
文蕪不知爲何沉時楨會熟悉二皇子府的路,但她也是放心跟着他走。
這一場熱鬧,她也確實想看。
“二皇子是瘋了嗎!竟然當着滿朝文武的面追逐舞女!”沈淺淺爆發出一陣嬌喝。
“閉嘴!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本皇子!你只不過是一個無權無知,只會在閨房裏繡花的敗家千金!”沉慕容怒而吼道。
沈淺淺冷笑出聲:“就算我是敗家千金又如何,只要我是丞相的女兒,那就多得是人搶着要我。二皇子,你不會真以爲皇上會那麼輕易將我許給你吧?”
沉慕容臉色冷如黑鐵。
“幽王殿下少年時便戰功赫赫,歸朝後在太傅的輔佐下更是推行了無數利國利民的舉措。而你迷戀民間女子,整日在府中只知道架籠喂鷹,相較起來可真是高下立判!”
沈淺淺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鋼刀紮在沉慕容的心上,也點燃了他心頭的一團怒火。
“你有種再說一次!”沉慕容嗓音低沉,宛若要發瘋的野獸。
沈淺淺上前一步,笑道:“要我再說幾次都可以,事實如此。我這個敗家千金都知道,外面坐着的朝臣也知道!二皇子若是不要我配合演戲,那外面的朝臣一個也不會來!”
沉慕容雙拳緊握,額上青筋暴起。
“其實二皇子乃人中之龍,資質才能根本不比幽王殿下差。二皇子欠缺的,無非就是一個機遇。”沈淺淺揚眉低語,又是上前一步,渾然不懼。
“我作爲相府千金,只要與二皇子成婚,皇上必會對你加以器重。就算得不到儲君之位,也必定是大親王!重權在握,想要奪位也是遲早的事。”
古往今來,多少王侯將相都是手握重權後弒君篡位。只要功大於過,將來也必然是仁君之名。
話說得雖然鋒利,但沉慕容的面色已是緩和了些。
暗處的沉時楨眉目深邃,文蕪則是感覺渾身發冷,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