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份巧思也讓文蕪眼前一亮,沒想到這小子跟在她身邊多年,居然也耳濡目染了。
“拿紙筆來。”文蕪想着阿竹既然已決定要爲皇上着想,那她也不能將配方藏着掖着。
配方其實並不難,只是在一些輔料上做一些更改,葷素搭配並不是最主要的。
“那我這就去廚房做,做好了之後娘您嚐嚐,再告訴我做得怎麼樣!”阿竹興沖沖帶着食譜就衝了出去。
他那跑起來就像脫繮的野馬。
文蕪無奈搖頭,心中也是五味雜陳。看來阿竹和皇上之間的羈絆是越來越深了,莫非真是命中註定?
這一思考,她的頭又是隱隱作疼。
“罷了,若真是命中註定,再憂愁也沒用。”文蕪將手邊的書推到一邊,側躺下來暫時小憩。
廚房裏,阿竹大刀闊斧地切着排骨。他的手臂比菜刀還小,那廚子都擔心他會切着自己,連忙上前要幫忙。
“小少爺,這些事還是交給小的們來吧,萬一您受傷,我們就是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這食譜上的輔料需要細心研磨,小的可以代勞。只要味道小少爺不合意,馬上可以重做。”
“這排骨切得短小些應該就可以了,我們來就行。”
王府裏的廚子七嘴八舌,都是要上來幫忙。#@$&
阿竹還來不及多說就已經被直接抱走了,他也是沒辦法,只能任由這些廚子們幫手。
王府裏的廚子和宮中御廚不一樣,他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娘給我的這食譜,做出來的應該是糖醋排骨,但我要這麼說的話,皇上一定不樂意喫。”阿竹看着那出鍋的排骨,看了一眼圍着他的廚子,“你們能不能幫我想個好聽一點的名字。”
廚子們面面相覷,忽而有些犯難了。
“小少爺,我們學廚藝的時候,那都是一道菜一道菜地學。名字也都是正正規規的名,那大酒樓裏花裏胡哨的都是噱頭,咱們可從沒想過那些。”掌廚皺眉爲難。%&(&
其餘人也都紛紛搖頭,都想不出糖醋排骨還能怎麼好聽。
“算了,反正天下菜餚皇上也都喫過。名字再好聽,那不都是一樣的東西。”阿竹想了想覺得也沒必要,夾起一塊排骨就是往嘴裏送了一塊。
咕咚。
此時廚房裏冒出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這是什麼聲音?”掌廚聽到這不同尋常的動靜,左右四下看了一眼。
但廚子們都是聽到了那咕咚的聲音,他們也是狐疑起來。
“這廚房裏也沒有水缸,更沒用養魚,怎會有這種類似氣泡被擠破的聲音?”掌廚看了一眼手底下的人,眼中帶着質疑。
那些廚子們紛紛搖頭,舉起手示意自己沒有瞎藏東西。
“是我嘴裏的聲音。”阿竹將嘴裏的排骨吐了出來,只剩下一塊細小的骨頭了。
“這排骨的酥皮下面帶着一點氣泡,我這咬下去就把氣泡擠破了,所以纔有那咕咚的聲音。”
忽然,阿竹一拍手,眼睛一亮:“對了,我這自制的糖醋排骨,不如就叫咕咚肉好了!”
掌廚等人聽了也是覺得新奇,紛紛點頭同意。
阿竹興致沖沖,端着排骨就去找娘。但回屋的時候,發現娘已經歇下了。
“算了,我還是先進宮找皇上吧。如果他還喫不下,我再直接讓娘料理。”阿竹打定了主意,將這排骨分給了王府裏的廚子。
他必須要入宮重新再做一份,不然沒辦法證明這咕咚肉是出自自己的手。
高公公駕着宮車一路回宮,也隨着阿竹來到了御膳房。
“小子,這御膳房可不是任你玩樂的地方。別說皇上不介意,這還供着皇后太后的膳食,要是污染了食材,你可擔當不起!”
就在阿竹剛邁入御膳房的時候,一個粗嗓門朝着他大喊着。
“我就借你們那小爐竈用用就好,食材我也自帶了。”阿竹舉起手裏的牛皮紙袋。
大掌廚冷笑一聲:“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還妄想在皇上面前獻殷勤。我看你還是早些打消這念頭吧,你娘也就是仗着討好了太后才得了月寧節魁首,其實也就那麼回事。”
御膳房裏的廚子全都鬨笑起來。
“小子,你娘若真厲害,早在三年前就來參加月寧節大賽了。這連奪三年魁首就能獲得封賞,那俸祿待遇比在外面開館子要好得多。你娘選擇在外開館,你也該明白了吧。”
“要不是看在她是個女人,博得了太后娘娘的歡心,她哪能有今日這麼氣派。也就是咱們秦南的水土好,這纔將蓉太子妃養好了,根本與你娘一點牽連也沒有。”
“我早說長公主膳房裏的廚子也就是三腳貓的功夫,只要將膳食做得柔和些便不會讓孕婦嘔吐。他們還偏偏就做不到,讓外人白白佔了便宜,當真無能又無知。”
阿竹聽着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句句都是在諷刺娘無能。
他目中含火正要發作,但又想起義父在國子監說的那些話。木強則折,有時候要善於迂迴,不得隨意冒進。
阿竹咬了咬牙,一句話也沒說,徑直走向了那小爐竈。
“這鍋爐是給小廚子練手用的,沒有備下的柴火,想要做飯自己出去抱柴!”大掌廚冷斥說道。
阿竹眸光凝聚,一言不發也是轉身出門。
高公公見狀連忙橫身出來:“這種事奴才來就好,您且在此等候片刻吧。”
“不必了,既然這些人看不起我,那我就不能給他們奚落我的機會!”阿竹冷看了那掌廚,將裝着食材的牛皮紙先交到了高公公的手裏,自己去那牆根邊抱回了柴火。
高公公瞧見他的瘦小的軀體,一次又一次搬運着柴火,心中又是擔憂又是惶恐。
這可是皇上都疼惜的人,要是讓皇上知道了,他的腦袋不掉那也得有些苦頭喫。
“放心,皇上不會怪高公公的。”阿竹瞧見他一臉惶恐,也是出聲安慰,眼中帶着一抹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