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撇了撇嘴,也是將手收回來:“看來公子是還有條件了,咱們坐下來慢慢聊。”
屋內的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
從那對話裏更能聽出來,這掌櫃就是生意人,但凡讓一點利益都要說個半天理由。長鳴爲了僞裝自己是真的來談生意的,也是不停討價還價。
“義父,我忽然想起來,前幾天去見香玉郡主的時候,她是在一間密室裏和我見面的。”阿竹湊在沉時楨耳邊,聲若蚊吶。
沉時楨皺眉,想起香玉郡主也是心中一緊。
“曉蘭得罪了她,義父雖然出了面,但我還是怕她懷恨在心。所以從國子監散學後,我讓高公公又領着我去見了她一面。”阿竹可不想這兩個人結下樑子,對曉蘭不利。
“即是你偷偷去見的,怎會在密室裏碰面?”沉時楨心中亦是覺得有些蹊蹺了。
深宮內苑,不少宮殿都有密室。那些妃子們有何密謀之事,大多都會在密室裏商討,這也沒什麼稀奇的。
但是香玉郡主並未有樹敵,也沒什麼交好的人,怎會至於到要動用密室的地步。
“那天我是在宮道\/上將她攔截住的,給她帶了娘做的青蔥糕。爲了不讓外人看見我們,我給了東西道了歉就走。但是香玉郡主將我攔住了,還讓我上了她的轎子。”阿竹回想還是覺得尷尬。
“雖然說我們年紀不大,但到底男女授受不親。可是爲了曉蘭,我還是硬着頭皮上了轎子,去了她的宮內。”
沉時楨聽着屋內還在談生意,也是將阿竹帶到一個無人的角落,讓他繼續說。
“那轎子來到了一個後院,香玉郡主轉動了一個擺設在外院的蠟燭石臺,然後那圍牆上就出現了一個大洞!”阿竹眼眸輕動,那場面還歷歷在目。#@$&
“我隨着她走進去,四周都是白色的牆,點燃蠟燭後看到傢俱擺設,桌椅一應俱全。在那我和她說了一會子話,將她哄開心了纔敢走。”
兩個孩子之間也說不出什麼大祕密,沉時楨也沒有多問。只是那宮殿內的密室被香玉一個孩子知道,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義父,你說這飯館內會不會也有密室啊?”阿竹經此一事,也是留了一個心眼。
沉時楨眸光一閃,忽而似是被點醒了。
這飯館開了四五年,生意也不算差。忽而有個新掌櫃接手,本就不太合常理。%&(&
再者說了,這飯館就算轉手,也不代表那原先的掌櫃就不再踏足此地,不利用這裏的一草一木。
“你說得有理。”沉時楨站在圍欄邊,從上而下俯瞰着這飯館的周圍。
然而這四周雜樹繁多,根本看不到多少佈局。
沉時楨眸光暗動,以手在圍欄上輕輕敲擊着,用一種很奇怪的節奏。
長鳴,不必多問了。
簡簡單單幾個字,透過這律點已傳達。
“掌櫃的不妨多考慮考慮,我家老爺絕不會讓你喫虧。這誠意,就三日後再送到掌櫃手上。”長鳴順手抄走了放在桌上的銀票,也不等那掌櫃多說,轉身就走。
趕了一天的路,沉時楨也讓阿竹先去休息,他則和長鳴在屋內再計議。
“殿下,那飯館我都探查過了,絕沒有密室。”長鳴篤定道。
沉時楨凝眸不語,若有所思。
“或許是月血教的人施了邪術也不一定,之前夫人不是也被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給迷惑過嗎?”長鳴心中緊湊,哪怕他不信那些鬼神,如今也是不由得有些後怕了。
“可能我們找錯地方了。”沉時楨深沉低語,“那飯館並無可疑之處,只是有人讓它看起來可疑。”
不會武功的店小二,佩戴着夢殷國的花。生意興隆的店面突然轉手,但也是轉給了一個斤斤計較的普通商人。
所有不尋常之下全都是尋常。
“那線索豈不是斷了?”長鳴心下微微一涼。
他們千里迢迢來到夢殷邊城,如果發現找錯了地方,那未免也太得不償失了。
更不必說,殿下私自出來,極有可能會被小人彈劾。
“暫且回城。”沉時楨嗓音篤定,沒有絲毫猶豫。
長鳴臉色一變,驚道:“殿下這是不打算再找下去了?”
這個決定甚是突然。
“文蕪不在這裏,再往夢殷深處去不但救不了她,反而還會讓我們落入敵人的陷阱。”沉時楨冷道。
天時地利人和,一個也不佔,繼續前行只會自投羅網。
就是夢殷這邊的人不對付他,秦南內部都會有無數小人作祟,尤其是那已經緊盯不捨的聶藺洲。
“那屬下留下來調查,殿下帶着小少爺先回去。”長鳴搖頭抱拳,眼中略帶着堅毅。
沉時楨擡眸看向他,冷道:“你一個人勢單力薄,在此處也沒有人脈,就是留下來又能打聽到什麼?”
長鳴啞然無言。
“打聽得多了還會白白遭人懷疑,怕是逗留幾日,你也沒命回京都了。”沉時楨不敢小看夢殷人的心狠手辣。
“放心吧,文蕪現在定然無事。”
一句話讓長鳴更是心驚。
“回去之後,還有很多風波會起。”沉時楨看向一邊的圍牆,眼眸略帶了一絲溫柔。
經過聶藺洲那麼一挑撥,現在全城百姓都在懷疑文蕪是夢殷人。哪怕沒有十足的證據,那禍根已然在每個人的心裏。
阿竹是文蕪的兒子,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身爲夢殷人之後,他的處境會非常困難。
“屬下明白了,回去之後就想辦法堵住那悠悠之口。”長鳴瞧見殿下看向隔壁,也明白小少爺的身份已然不同。
休息了一日之後,沉時楨也告訴阿竹此處沒什麼可疑的。或許文蕪還在京都內根本沒有被送出來,所以他們需要啓程回去。
阿竹也沒多想,上了車就隨着回城。
“義父,你怎麼就肯定那些人不會傷害娘啊?”
回城路上,阿竹心中忽而生出一絲好奇。
正在駕車的長鳴也是豎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