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老頭往前衝，無數柺杖在空中翻飛，四眼的雙手是捂住了腦袋，顧不上胳膊，擋住了兄口，護不住肚子，被打的鼻青臉腫，嗷嗷直叫喚。
更可氣的是旁邊幾個手下被老頭們的氣勢嚇壞了，哪裏還管大哥的死活，紛紛向兩邊跑去，貼着牆壁一臉驚恐的看着暴走的老頭們，還有被羣毆的四眼。
這一下騰出了足夠的空間，後面一直湊不上去的老太太們終於繞了過來，湊到了四眼身邊。
好傢伙，老太太們充分發揮鄉下潑婦打架的招式，抓頭髮，摳眼睛，撕衣服，沒過一分鐘，四眼穿的體恤衫就成了布條狀，一縷一縷的掛在哪裏，風兒一吹便四下亂動，胳膊上，身上，臉上更是被抓出了一道道傷痕，鮮血瞬間沾染了全身。.七
四眼實在扛不住老頭，老太太連打帶撓，他抱着腦袋蹲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喊叫着：“快報警，報警，再晚勞資就沒命了。”
“哦，哦……”一個四眼的手下和大夢初醒般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掏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報過警沒有半分鐘，遠處傳來了嗚嗚的警笛聲，一輛塗着警茶標誌的五菱宏光疾馳而來，急剎在了圍毆四眼的人羣旁邊。
警茶來了，那些打人的老頭老太太紛紛停下，一起扭頭看向了警車那邊，四眼終於不再捱揍，有了一絲絲喘息的機會。
警茶來的這麼快？
四眼和他的那些手下先是一愣，雖然感到疑惑，然而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般，旋即長長鬆了一口氣，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警車的四個車門打開，新城所長劉衡帶人下來，正當報警的老頭準備過去迎接時，從人羣外邊竄出一個穿着黑背心，剃光頭，胳膊上有紋身的壯漢。
四眼死盯着壯漢，覺得他非常眼熟，可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這個時候，壯漢湊到了劉衡身邊，低頭哈腰滿臉的諂媚：“劉所，是我，是我報的警。”
劉衡瞥了眼壯漢：“你是龍哥？”
“在證府面前，我哪敢稱哥，您叫我王龍就行。”壯漢正是張勇請來的龍哥，此刻見到了劉衡，龍哥掏出了香菸恭恭敬敬的遞到了他的面前。
“你報警時說的都是真的？”劉衡推開了香菸，一臉嚴肅的警告龍哥，“報假警，污衊好人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你可想清楚。”
“我當然明白。”面對劉衡，龍哥笑的比花還燦爛，來的時候，張勇用一千萬向他保證事情的真實性，接着龍哥遙指着被包圍的四眼，“就是他，五年前，帶人鬧事打砸祥和社區門診的就是他。三年前，劉家莊敲詐勒索的也是他。訛詐景洪製衣廠二十萬的也是他……”
劉衡從警快二十年了，看人還是有一套的，發覺龍哥的眼神不飄忽，神情鎮定，不像是在說謊，內心裏有點小激動，小驚喜。
因爲王龍說的都是歸德市多年積累的案件，不過因爲犯罪分子太狡猾，壓根無法獲得多少有用的信息，這些年纔沒有破案。
這個王龍突然打了劉衡的手機，說是有這些案件的消息，劉衡馬上帶人前來，果然收穫不小。
“真的是他？”王龍把案件發生的時間，地點，受害者說的一清二楚，劉衡其實已經相信了九成，只是作爲警茶的謹慎，讓他再一次向王龍求證。
“我可以提供詳細的受害人信息，證府您只要去調查就行。”王龍拍着兄脯保證說的全部是事實，自己甚至可以接受證府的審查。
劉衡沒說抓人，只是要求把人帶回去調查，三個警茶便沒亮出手銬，一起走向了人羣。
被老頭，老太太包圍的四眼距離劉衡比較遠，壓根沒聽見劉衡和龍哥的談話，看到警茶們擠進了人羣，低頭瞅了瞅被撕成了布條的衣服，身上，胳膊上的淤青和傷痕，讓他內心裏的委屈和憤怒一下去全部爆發，第一次感受到了劉衡他們是如此的可愛，可親。
老頭，老太太們潮水般向着兩邊散去，騰出了一條路讓劉衡他們過來，四眼看着走到面前的劉衡，伸出了胳膊，一臉悲憤的訴說着委屈：“證府，是我報的警，您瞅瞅，我和這些人無冤無仇，看看這些人把我撓的……”
此刻的四眼滿頭滿臉都是血，全身都是淤青和傷痕，衣服爛成了布條，驚的劉衡他們齊齊後退了一步，心裏納悶怎麼搞成了這樣。
“都是他們打的，都是他們撓的……”四眼的手臂在空中劃過，訴說自己的冤屈，“您要給我做主啊，必須立馬把他們全部抓起來判刑。”
劉衡來是破多年前的案件的，不是來給四眼伸冤的，他裝作看不見四眼身上的傷痕，冷冷的問：“你認識祥和社區門診的馬醫生嗎？你認識景洪製衣廠的王老闆嗎？”
“啊？”劉衡的詢問一下子打開了四眼記憶的閘門，無數往事涌上了心頭。
四眼當然認識劉衡說的這些人，只不過是多年前的往事了，並且敲詐了不少錢。
能說出一個受害者是偶然，能說出全部受害者就讓四眼震驚了，四眼自認當年做的天衣無縫，沒有多少人知道實情，非常納悶面前的這幾個警茶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
做賊心虛的四眼眼神飄忽，不敢直視劉衡凌厲的雙眼，經驗豐富的劉衡心中最後一絲絲疑惑消失，馬上斷定即使面前的四眼不是犯罪嫌疑人，也脫不了干係。
“抓走。”
從開始時的帶人回去詢問，到現在的命令抓人，劉衡冷哼一聲，亮出了手銬。
兩個警茶上前去抓四眼，四眼掙扎着往後退，一邊竭力想要擺脫他們，一邊大聲喊冤：“證府，你們搞錯了吧，是我報的警，他們纔是打人的兇手，你們要抓的是他們，不是我，我要抗議，我要投訴你們。”
“投訴？”好不容易抓到了一跳大魚，哪怕四眼告到天涯海角，劉衡也要先把他弄回去審一審再說，“估計你沒這個機會了，上銬子帶走。”
三個警茶按住了四眼，順利給他戴上手銬，兩邊一人抓住一條胳膊，架起來直接塞到了車裏。
看着呼嘯而去的五菱宏光，靠牆站立的幾個四眼的手下愣愣的還沒緩過神來，人羣外的龍哥朝着趙德標辦公室的方向，笑着打出了OK的手勢。
上百老頭，老太太不搭理四眼的那幾個手下，紛紛從衣兜裏掏出了白色的橫幅，張開雙臂扯在身前。
一個老頭高舉着柺杖，上百老頭老太太隨着柺杖揮舞的節奏一起齊聲喊叫：“還錢，還錢，景美集團還錢。還賬，還賬，趙德標還賬。”
老頭老太太們對着景美集團大門整齊的吶喊好一陣，他們齊齊轉身面向了馬路，姿勢統一的擺動着手臂，向着路過的行人，車輛展示着白色條幅，一時間吸引了無數人圍觀，景美集團成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