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這吼聲嚇的一哆嗦,手差點就按在了井上。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這口井不能動。”
我邊道歉邊轉過身,一個大嬸看見是我,頓時不好意思了起來。
“哎呀,是外人啊,真不好意思。”
她一邊跟我道歉一邊靠近過來,“這口井是有說法的,雖然不是原來那口,但也是井娘娘的象徵。”
“我們平時都很尊敬的,不能隨便亂摸,誰領你們來的,沒告訴你們嗎?”
我連連道歉,大嬸挺熱情,“沒事,你們知道了就好,我也是怕你們被井娘娘怪罪。”
井娘娘。
我牢牢記住了這個名字。
可什麼是井娘娘?
我隨口問道。
那大嬸的表情突然就閃過一瞬間的陰冷,但她轉換的極快,我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你們年輕人不懂這個,村裏的老人才明白。”
“去別的地方轉轉吧,我們這可多老房子了呢。”
她簡直就像是在故意岔開我的話題。
我知道不能來硬的,於是我就跟着她走開了。
走到一棟小樓處,我有些好奇,在那停住了腳步。
這棟小樓,破舊不堪,四面八方都漏風。
要說是年歲久了,我還可以理解,但這小樓很多傷痕明顯就像是人爲。
“這屬於危樓了吧?”我問。
大嬸說:“啊,是啊,樓上住着七奶奶,以前樓下養牲畜的,讓她搬,她不肯搬。年紀大了,也就不跟她說啥了。”
七奶奶!
嚴詠之前不就告訴過我,如果遇到了什麼事,就去找七奶奶麼?!
我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七奶奶是什麼人啊?”
“是個怪老太婆,脾氣怪的很。”
“村裏有什麼事,她都不參加,但她年紀大了,也就隨着她了。”
“她脾氣可不好,你在村裏亂走,可別走到她這裏來。”
大嬸小聲叮囑我,像是害怕讓樓上的七奶奶聽到。
我點點頭。
可,爲什麼從她這裏聽到的,跟我在嚴詠那聽到的不一樣?
這個七奶奶到底是什麼人,我心裏又開始拿捏不準了。
“這個村裏有搬出去的人嗎?”我問。
大嬸一臉鄙夷,“搬出去有什麼好,我們村纔是最好的,有井娘娘的庇佑,誰也沒我們村好。”
這個村子看上去挺平常的,但沒想到居民的集體榮譽感還是挺重的。
我一路看下來,問了大嬸不少事。
我感慨這兒的房子居然能保存的這麼好,大嬸笑眯眯的說。
“才幾十年,能不好嗎?”
話音還沒落地,大嬸嘴角抽動了一下。
她連忙擺擺手,“哎呀我亂說的,你就隨便一聽。”
她要是不這麼刻意的遮掩,也許我還沒注意,但她一聽就是在刻意改口,我反而上了點心思。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我格外留心房屋的細節。
與我猜想的沒錯,這裏的房子雖然看上去老舊,但很多更像是人爲做舊,細節處還是可以看出很新的。
這我就不明白了。
別人的房子都是越蓋越新,他們爲什麼反而要刻意做舊?
但我知道,看大嬸剛纔的遮掩,她就一定不會告訴我實情。
這可能就是嚴詠說過的,煙水村裏的怪物。
我謝過了大嬸,回到了我跟侯傲暫住的房子。
“有什麼發現沒有。”我問。
“有,很奇怪。”侯傲手裏舉着個羅盤。
這次他來,幾乎把能帶的傢伙都帶上了。
而我,只帶了一個週一說過,可以吸引媚蛇的香片。
侯傲放下羅盤,“我沒有任何發現。”
我有點沒懂,“你不是說很奇怪嗎?”
“怪就怪在這點,我剛纔把這座房子裏裏外外都找遍了,就是沒有任何發現。”
侯傲說,“像這種這麼有歷史感的房子,是不可能這麼幹淨的,裏面多少會存在一些靈體。”
“可這兒太乾淨了,什麼東西都沒有。”
我好像明白了。
一個普通的地方,太乾淨也是奇怪的點。
“這種情況下,只有兩種可能。”
侯傲衝我豎起兩根手指。
“要麼,是在有絕對神明的庇佑下的一小塊土地,要麼……”
他臉上露出了一絲畏懼。
“要麼就是,這個地方有我們意想不到的大凶之物存在,所以周圍纔會乾淨到連一絲怨氣都沒有。”
我打了個寒顫,老實說,我覺得情況更可能是第二種。
青魘說,媚蛇的線索就在這裏。
如果這裏真的有什麼神明庇佑一方,媚蛇肯定是不會出現的。
而那個大凶之物是什麼?
我不敢想。
看我臉色不對,侯傲又寬解我。
“你別想太多,也許今晚會有什麼發現。”
沒錯,我們兩個決定今晚夜探煙水村。
如果只有我一個人,說不定我還不敢。
但有侯傲陪着我,那就不一樣了。
在我們靜靜的等待中,黑夜降臨了。
侯傲揹着包,我們兩個出了門。
煙水村是個很傳統的村子,一到晚上,居民基本沒有什麼夜生活。
月色籠罩大地,不用手機,也能看的差不多清楚。
“我們分頭找,在村尾會和,要是發現什麼,自己不要亂動,等我來。要是有危險,你就用力吹這個。”
侯傲遞給我一個哨子。
我把它鄭重其事的掛在脖子上。
現在想想,當時的我太大膽了。
因爲侯傲說這裏很乾淨,所以我壓根就沒多想。
但我沒想到,入夜以後的煙水村,跟白天是不一樣的。
我和侯傲分開行動。
我從另一條路,慢慢的走着。
煙水村,有種詭異的寂靜。
走着走着,我來到了一戶人家的門前。
我剛要走過去,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努力地夠着門上的銅環。
她看上去就是個迷路的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了家。
她小小的手拍打着門板,嘴裏含糊不清地說着:“爸爸,媽媽,妞妞回來了……”
“妞妞要回家……”
這誰家這麼不小心,把孩子關門外了都沒發現嗎?
我正猶豫要不要走過去,她已經看到了我。
她衝我咧嘴一笑。
而我當時,竟然沒有察覺到任何怪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