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到你背後的女人。”我說。
她狐疑地向後看了一眼。
轉過身，她有些茫然。
“是你看不到的。”我指着那個女人，“你的身後跟着髒東西。”
那個女人似乎察覺到了我。
她擡起那張支離破碎的臉，直勾勾看向我。
正面看起來，那張臉更可怕了。
碎裂的紅色縫隙，不斷地向外滲着血。
左丘鳳對我保持着友善的微笑。
“小姑娘，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那個女人，趴在左丘鳳的肩膀上。
她向前探着身子。
軟成泥一樣的身體，向我傾斜過來。
她的手指豐潤而飽滿。
她一點一點地握上了我的手。
冰涼的，帶着一絲腐臭氣息的手，纏繞上了我的手指。
青魘眸光一沉，意有所動。
我連忙給他暗示，讓他不要過來。
其實，我都快嚇死了。
冷汗從我後背一路滲到腳底。
一股涼氣，直往我心口裏鑽。
麻酥酥的感覺，纏繞在我的手指上。
“薄星辰”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假裝鎮定，抽回了自己滿是冷汗的手。
“你曾經跟人結下了什麼怨。”
我故作高深。
“是一個女人，她死在了年輕貌美的時候。”
我其實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貌美。
但年輕是一定的。
左丘鳳的臉色，微微有了變化。
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我不喜歡怪力亂神的東西。”
她做了個逐客的手勢。
但我就是不爲所動。
我裝的格外鎮定。
“你的肩膀，是不是經常會疼？”
“她在跟着你。”
“夠了！”左丘鳳有些怒了，“請你們出去！”
我繼續站立地穩穩的。
這是我從神棍那學來的。
你越是有底氣，對方就越容易近圈套。
眼前，我一絲一毫的愜意都不能露。
我加重語氣。
“你能趕走我們，可你能趕走心中的自我鞭撻嗎？”
“爲什麼放不下她，你心裏最清楚。”
說完，我徑直對上左丘鳳的眼神。
我下意識攥緊掌心。
她的眼神，比我先一步躲閃。
我知道，自己已經有了百分之五十的贏面。
“你可以不怕她，但我不保證她不會傷害你的女兒。”
左丘鳳身子一抖。
我壓低聲音。
“她的怨氣，可是一天比一天重了。”
左丘鳳猛地看向我。
眼底盡是慌亂不安。
我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
於是我開始閉口不言，靜靜等待她開口。
“你都知道什麼？”
她壓不住聲音裏的顫抖。
其實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只是剛纔進來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她擺放懸掛的照片。
裏面全是她和一個小女孩的合影。
這麼親密的關係，所以我賭一把他們是母女
沒想到，還真讓我蒙對了。
於是我繼續故弄玄虛。
我努力回想着神棍都是什麼樣的姿態。
“我知道的，絕對比你想象的要多。”
這下輪到左丘鳳問我了。
“多少錢？”
“你可以隨意開價。”
我說我不要錢。
我想要的只是去玉石產地待兩天。
如果答應這個條件，我就想辦法幫她了結恩怨。
如果不答應，那我立馬轉頭就走。
她真正動搖，就是從我提到她女兒開始的。
“你們想要我的生意。”
我搖頭。
“我們對生意不感興趣，那裏的玉石，我一塊都不會拿走。”
左丘鳳臉色不太好看。
我安靜地等待着。
終於，她開了口。
“你們能保證，她不會傷害到我女兒嗎？”
我點頭。
對付一個怨魂，想必青魘和“薄星辰”還是不在話下的。
左丘鳳用力揉了揉眉心。
“好。”
“我帶你們去。”
“不過去之前，你們得做好準備。”
“什麼準備？”我問。
“我會讓人把東西送到你們房間的。”
左丘鳳又做出了請我們離開的動作。
“現在你們可以走了麼？我想安靜一下。”
從左丘鳳的房間裏出來。
我緊繃着的神經才鬆了下來。
“姐姐什麼時候變得能掐會算了？”
“薄星辰”仰倒在沙發裏，饒有興致地看着我。
青魘的眼底，也是一片疑惑。
“心理戰。”
我苦笑。
之前我總覺得神棍他裝神弄鬼的。
想不到今天我也用上了。
薄星辰的眼睛，在面具後亮晶晶的。
“你怎麼就肯定她沒因爲後背那東西，找過別的大師？”
“要是有用，那個女人就不會在了啊。”
而且，我還注意到。
在她的套房裏，擺放着不少驅邪的東西。
要是心裏沒鬼，怎麼會這麼怕髒東西纏上她？
而且，那些驅邪的東西都沒用。
這就證明，跟着她的那個東西很兇。
兇到她自己搞不定。
所以我才試着賭一把。
“想不到，姐姐你還挺聰明嘛。”
他往前傾身，想要抓住我的手腕。
青魘卻先他一步，擒住了他的手。
他的眼神，似乎可以凝水成冰。
“我警告過你。”
“別碰她。”
他音色沉沉。
卻已經足夠讓人想得出，他露出尖利獠牙的兇狠模樣。
“薄星辰”眸光望向他。
一瞬間，他們兩個之間的視線接觸，似乎有些不善的火花迸發。
“薄星辰”最先收回目光。
“抱歉抱歉，我一時忘了。”
他抽回手，攤開雙掌舉在身前。
“我保證不再碰了。”
青魘寒着眉眼，再也不向他投去一瞥。
這兩人之間，莫名就有些不對付。
哪怕是之前對念初，他也沒有這麼大的反感。
我很懷疑。
“薄星辰”說他是青魘的老朋友。
我現在很懷疑這“老朋友”的意思，究竟是什麼。
左丘鳳讓我們等待的時間格外長。
眼看天色漸漸暗了下去。
她的人還沒有來到我們房間。
因爲要泡人皮，我只能在十二點到來之前，回到自己房間。
人皮泡到一半，敲門聲響起。
我現在是魂魄的狀態，不能去開門。
我只好看向青魘。
青魘走過去，打開門。
走進來的是一個女人。
女人穿着一身黑，就連身上的配飾，也都是黑色的。
她手裏提着一桶水，身後背了一個包。
“老闆說，你們要是害怕這個，就不必跟她去了。”
她邊說着，邊將包挪到胸前。
她的包裏放着什麼？我探頭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