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複雜無比。
震驚、錯愕，意外，以及擔憂和憤怒。
憤怒之情尤其表現在天機上人身上。
這是怒其不爭而引出的憤怒。
在他看來，秦南這就是自己找死。
“小子，閉嘴。”天機上人大喝一聲。
這羅天是連他都極爲忌憚的存在，劍王之下第一人，那代表恪道境界的巔峯。
他不否認秦南戰力非凡，甚至現在突破到御劍三重，或許真的可以和恪道境一戰。
但恪道境和劍王之下的無敵存在，代表的是兩個概念，根本不是一回事。
“前輩……”
秦南無語了。
自己這不懼強者，挺身一戰，還要讓自己閉嘴？這是想讓自己做縮頭烏龜嗎？
“閉嘴，好好活着不好嗎？爲什麼總想着去送死？”天機上人怒斥一聲，眼中帶着不善。
說完，天機上人表情一定，看向眼前的羅天。
“你是否還記得當年我對你的批語？”天機上人說道。
對面羅天一下子沉寂下來，他緩緩擡頭，露出一張無法名狀的臉。
這張臉……彷彿與惡魔伴生，一道道深入似割裂白骨的疤痕浮現在臉上。臉頰，額頭，鼻子……
所有可以名狀的五官都已經沒了蹤影。
嘴巴甚至都被一劍給分開，慘不忍睹。
秦南皺眉，一時之間竟然感覺到心顫。
這就是劍王之下第一人？
應該說天下第一慘吧。
天機上人表情也是愕然：“一切已經應驗了？”
“嘿，萬劍削肉，百刃剔骨嗎？”一道聲音傳來，但羅天的嘴巴卻不曾有任何動作。
只是他腹部開始鼓動。
這是腹語。
包括秦南在內，絕對多數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秦南覺得自己曾經過往，已經可以用得上一個慘字形容。可如今羅天短短几個字，卻讓秦南釋然了。
萬劍削肉，百刃剔骨……
這種遭遇，縱然比之自己劍魂被奪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絕對是一個狠人，經歷那種磨難竟然還可以走到這一步，其道心堅定的可怕。
再加上現在的羅天使用腹語，更是平添了幾分詭異。
秦南眼中深沉下來，忽然覺得天機上人阻攔的不是沒有道理。這樣一個狠角色，自己剛纔主動請戰的確有點輕浮。
“羅天，你還真是讓我意外，想不到你竟然真的走到了這一步。既然一切都已經應驗，那你就應該知道這讖語的下半句。”天機上人從震驚之中清醒。
“所以我來了，他今天必須死。你天機上人的讖語我可們三兄弟可是從來都不敢不放在心上的，你可是說過的，天機轉，滅生現，貪嗔癡者喪黃泉。你曾斷言我是劍貪，那你說我怎麼可能容忍他繼續活下去！”羅天腹中發聲，本就陰森，如今摻雜殺意，配合那慘不忍睹的五官，更顯猙獰。
秦南一愣。
不可思議的看着天機上人。
感情……今天這局面竟然還跟天機上人有關。
竟因爲當年天機上人的一句讖語，所以這羅天出山，要致自己於死地。
原因無他，只是因爲自己完美對號入座。
天機轉，滅生現！
自己現在既是天機樓的少主，又是滅生劍魂的主人，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對方想不懷疑到自己身上都不可能。
“你確定你解讀了我的讖語？”天機上人臉色一沉。
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將秦南給置於死地，不死不休。
氣氛驟然之間緊張起來，誰都能聽出來羅天口氣之中的殺意，無可阻止。
天機上人額頭深鎖，想要繼續開口。
可就在這時，皇甫天降忽然說道：“什麼阿貓阿狗偶都配在這天地之間留名？劍貪？貪個屁，什麼玩意，還有你，見不得光的東西，讓你的人一起上吧，老子今天殺一遍。”
霸道無匹，如一世無敵。
秦南心中也是意動連連，皇甫天降兩次現身出手，一次比一次霸道，上一次是生生逼迫的恪道強者羞憤致死。如今更是瘋狂，要殺戮一方。
比天王，羅天以及他們身後的一衆恪道境強者，頓時一個個表情鉅變。
比天王雙眼緊縮，充滿了憤恨。
皇甫天降的霸道徹底碾壓他。
“皇甫天降，你太狂了，真以爲可以一人橫推當世了嗎？”比天王咬牙。
“別廢話，說多了，顯得你很沒種。不是號稱與天比高嗎？來，一戰。”皇甫天降懶得迴應，冷冷一聲，挺身一步，傲立虛空。
人間有他，此刻無敵！
這姿態，秦南都直呼無敵了。
似乎皇甫天降一直以來都是如此，每次都是一個人要橫掃全場。
這一刻，秦南心中甚至有種恨自己晚出生幾十年的心思，恨不能早出生幾十年，見證皇甫天降的風華絕代。
但他不知道，那些和皇甫天降一個時代的人，多少人無爭鋒的勇氣，飲恨在他劍下。
場中，依舊還在繼續。
皇甫天降震懾全場，清風吹動長袍，灰白相間的頭髮，堅毅的雙眸，無不訴說無敵姿態。
一旁，姜太衍等人也只是靜靜看着。
似乎對於皇甫天降早就已經習以爲常，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外。
“皇甫天降，如今已經不是你的時代，你沉寂數十年，你真的以爲你還能無敵天下嗎？至於你曾經的輝煌，在本王現在也不過爾爾。”比天王咬牙說道。
皇甫天降卻冷笑起來：“那你還說什麼廢話，來，殺我，殺了我你可以踩踏我的屍骨成名，何樂不爲？”
比天王：……
皇甫天降說話能將人噎死，縱然他是劍王也險些爆發，無法忍受。
秦南也有些意外。
這畫風不對，皇甫天降兇名滔天，可現在表現出來的嘴上功夫也讓他大喫一驚，跟老牛都有的一拼。
“你這是對你的傳人沒信心嗎？這樣看來，你殺戮之主也不過如此！”這時，羅天忽然說道。
秦南皺眉。
這句話明顯就是在故意刺激皇甫天降，那意思分明是在說，要是皇甫天降出手，就是在承認秦南不堪一擊。
“你在激我？”皇甫天降雙眼一眯。
“事實就是。你殺戮之主蓋世無雙，我承認。但你的弟子不過是個廢物。不然，爲何要你來撐腰？不如這樣，他不是號稱恪道之下無敵嗎？我將修爲壓制到銘劍巔峯，他可敢一戰？”
羅天說道。
“好，那就戰。不過你想太多，和你一戰，還需要你壓制修爲？縱然你是劍王之下第一人，可在我眼中，不過還是恪道境。我曾說御劍三重戰恪道，就用你來正名。”
不等皇甫天降說話，秦南就率先一步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