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烈山族人聚集在一起，雙膝跪地，雙手交叉放在胸前。
如果秦南在這裏的話，一定會感覺到震驚。
因爲這動作竟然跟之前鮫女召喚出海市蜃樓所做的動作一般無二，是一種祭祀。
中間則是之前的老者和蓮生。
肉眼可見，衆人身上滌盪出一道道玄光，升騰虛空，最後匯聚在中央，似要點燃什麼一般。
“伯伯，一定要這樣嗎？我感覺他們會死！”蓮生眼中生出不忍。
“這是我們的使命。”老者開口說道。
“或許當年一切就都有定數，就是爲了今天，所以我們才能在那人劍下倖免於難，塵封無數歲月。如今被召喚復甦，若是你不出現，我們也一樣會在半個月後隨着這一片世界而煙消雲散。”老者說着，眼中漸漸柔和。
“可是我感受到他們的生機在消散。”蓮生拳頭緊握，還是想要拒絕。
“這是使命。”老者回答。
蓮生開始沉默下來。
“將來有一天，若是你能夠重回那一片天地，可以將我們召喚回故土嗎？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老者俯身，看着蓮生說道。
“我……我不知道。”蓮生顫聲說道。
她對於老者說的事情根本一無所知，此時除了不知道，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的力量還沒有歸來，記憶也還沒有恢復。我只是希望有一天你恢復自己的力量，可以帶我們回去。”老者眼中帶着期待。
“好。”蓮生答應下來。
而隨着他一個好字落下，周圍的烈山族人好像瞬間萌生了希望一般，紛紛擡頭，眼中盡是堅定。
轟！
隨即一瞬，虛空之上出現五道光束，相互交融，又各行其事，最後竟緩緩沉入蓮生體內。
蓮生也在此時閉上了雙眼……
秦南所在。
秦南一路攀登，山巔也已經近在咫尺。
這一刻，他也終於明白，爲什麼之前千瑞會說無人登頂。
因爲此刻，這庚金之煞，所侵蝕的已經不只是肉身，而是神魂。
烈山族專修肉身，神魂之力相對脆弱，所以想要登頂，極爲艱難。
也就是秦南，有五大劍魂在，才能堪堪抵擋住。
可即便是他，此時識海之中，幾大劍魂都同時轟鳴，剛剛進入恢復狀態的識海都開始動盪起來。
更爲恐怖的是，他十萬八千道劍意，竟然在的這煞氣的衝擊之下，不斷銳減。
“臥槽……”
秦南無語了。
他的劍意就是他的修爲，如今劍意銳減，那他修爲還在不在？
秦南雙眼充血，近乎瘋狂。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秦南心中慌亂。
他能感覺到自己肉身在不斷變強，可這代價太大，要是沒有修爲，他肉身縱然達到恪道巔峯，也未必有之前巔峯戰力。
這一刻他心中慌亂了，對他來說沒什麼比提升實力更重要。
可現在別說是提升了，反而劍意在銳減。
劍意積累何其艱難，如果不是一次又一次的機緣，根本就不可能提升到這種程度。
老牛也察覺到秦南異常，重新折返回來。
“怎麼了？”老牛問道。
“這力量將我劍意都給消磨，而我的修爲和劍意息息相關。”秦南沉聲說道。
老牛沉吟。
但很快，老牛眼中精光灼灼：“未必是壞事。”
“難道還是好事？我沒心思跟你開玩笑！”秦南冷聲說道。
修爲就是一切，要是提升肉身費出修爲，等於捨本逐末。
“你看本王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你之前不是說，你現在肉身就是丹田嗎？既然如此，你怎麼就知道你的修行方式就沒有改變呢？而且，能被這煞氣給摧毀的劍意，你覺得還有存在的必要？垃圾虛無。”老牛沉聲說道。
老牛說的有道理。
不由得，秦南心中陷入沉思。
要是說這煞氣就能衝散的劍意，留着何用？
一念動，秦南心中反倒沉吟下來。
“小子，這或許是一個破而後立的過程。當然，現在只是開始，這烈山族有五行煞，你要是全部登頂之後，或許你的劍意將消散一空。但是，能留存下來的劍意必然是極強，無往不破，或許可以一劍壓乾坤。”老牛說道。
秦南點點頭。
醍醐灌頂一般，瞬間開朗。
老牛說的不錯，相比之下，自己之前的想法纔是本末倒置。劍意數量雖然重要，但虛無空洞，不如崩潰。
一念通達，秦南開始的繼續前行。
不顧識海之中劍意瘋狂消散，一往無前。
轟！
一步跨出。
識海之中一聲轟鳴，十萬八千劍意瞬間消失一萬。
但已經明悟的秦南根本不在意，再度跨出一步。
同樣，又是一萬劍意消失。
這就好像是一個去僞存真的過程，凡是虛無劍意都開始消散。
片刻之後，秦南終於登頂。
而此時他的劍意，已經不足五萬道。
呼呼！
秦南喘着粗氣，停留在山頂邊緣。
因爲此刻，一股更爲強烈的煞氣鋪面而至。甚至可以說，這山脈之中之所以會有煞氣存在，根源就在這裏。
煞氣之靈。
“你不要嗎？”秦南詫異的看了老牛一眼。
這種存在，如果老牛得到，他的修爲肯定更進一步，直接超越大妖王的層次。
可是老牛現在卻是選擇了沉默，無動於衷。
“給你的。這對本王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五行煞氣，足夠我跨出這一步，反倒是你，太弱了，你需要積累底蘊，將來才能無敵。”老牛淡淡說道，以一種嘲諷和輕蔑的姿態。
秦南心中涌動出一道暖流。
雖然老牛的姿態讓秦南很無語，但平心而論，這是故意留給他的。
“老牛，謝了。”
沒有更多言語，秦南徑直朝着金屬性的煞靈走去。
煞靈瘋狂的逸散出煞氣，但對秦南來說已經無用，無所畏懼，他現在連血液之中都在流淌煞氣，煞氣再強對他來說，也只是一種淬鍊。
猛地探手，秦南一把將煞氣之靈抓在手中。
“直接吞了就行，這對你來說就是大補。”老牛提醒一聲。
秦南一愣？
吞？
不過一瞬之後，他還是對老牛的話選擇了相信，張嘴一吞，而後開始盤膝煉化。
瞬間，五臟六腑都彷彿別劍刺穿，一陣刺骨抽髓之痛席捲而來。
這一刻，秦南彷彿回到最初，被生生挖去劍魂的時候，那種清醒着承受死亡降臨的感覺，轟然而至。
但秦南雙眼堅定，當初那種局面之下他都硬抗了過來，今天也是一樣。
一瞬清醒，秦南彷彿進入空明狀態，雙眸涌動光芒，如同長劍跳躍，直視自身，清楚的看着煞氣在自身之中肆虐。
而他肉身，自然也在這淬鍊之中，快速攀升。
時間流轉，秦南彷彿忘卻時間，直到身體之中煞靈被吞噬殆盡，心神迴歸，直視前方。
轟！
某一瞬，他的身體好像打破某一道枷鎖，一陣金之光澤在身上迸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