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南不行。
既然爲惡，那總要付出代價，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一句話，霸道堅決，帶着不容忤逆的姿態。
“小友，真的要如此嗎？”陳玄陽臉上苦悶不已。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秦南既然要殺人，則必然有自己的道理。
因爲他自己曾施展問心一劍，如果他連自己的心都過不去。則必然會反受其害，秦南不會用自己的前途來殺戮。
也就是說，他要殺之人，該殺！
他很爲難！
他不知道誰做了什麼，但是如果讓秦南繼續殺下去，劍學宮有多少人夠他殺的？
“前輩，我問你是給你面子。但你應該清楚，我不是在詢問，而是給你一個臺階。”秦南說道。
浪費時間。
如果不是陳玄陽一直表現出來的姿態極爲正直，並沒有包庇，哪來這麼多廢話，直接就殺了。
陳玄陽表情一沉，他知道，秦南現在肯問詢，已經是給他足夠的面子。以秦南的手段，根本無需知會他。
一念及此，他看向秦南沉聲說道：“小友隨意吧。劍學宮也不是藏污納垢之地，既然曾經做過錯事，那現在就是償還。”陳玄陽說着，眼神都渾濁起來，一聲嘆息之後，更是好像瞬間蒼老了幾十歲一般。
“多謝前輩。”
秦南拱手道謝，而後劍鋒一指：“出手受死！”
這一劍，直指軒轅嶺。
軒轅嶺臉色頓的變，腳步不斷後退。
但楚風開口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到不妙，不過後來楚風並沒有舊事重提，他心中也是大鬆一口氣。可是沒想到秦南卻不肯罷休。
“你……秦南，你以爲你是誰，天道執法者嗎？楚風自己都說算了，你還要多事，你憑什麼？”軒轅嶺已經破防，口不擇言。
秦南的手段連一宮之主都是一劍斬殺，生生不破乾宮宮主自裁當場。要是針對他，他必死無疑。
秦南不爲所動，任憑軒轅玲咒罵而無動於衷。
“放過我，求你，放過我。他都不再追究了，你爲什麼窮追不捨，我不想死啊。我還年輕，我身負神血，我有無限未來，可問聖境，我不想死！”軒轅嶺開始哀求，毫無強者尊嚴。
他不說神血還好。
此時一開口，無疑是觸動秦南內心。
“神血是你的嗎？你當年怎麼從我師兄身上奪走，今日我就怎麼要回來。”
秦南聲冷，旋即一瞬，一劍刺出。
噗嗤！
在秦南面前，軒轅嶺弱的可憐，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一劍封喉，縱他有再多不甘心，也要爛在肚子裏。
“師兄！”蕭何身邊那女人連忙撲了過來。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楚風都不計較了，你還要趕盡殺絕？是，當年是我對不起楚風，可他還是活了下來啊。”女人聲嘶力竭，狀若瘋狂。看的出來，軒轅嶺的死對他觸動很大。
“他還活着，是他的造化。如果他沒有遇到師尊，現在就是一堆白骨。他還活着，你們曾經做下的惡行就可以抹除了嗎？”秦南冷聲問道。
不可能的。
不能因爲善良的人還活着，爲惡者就能逍遙。
天理可容，世道可容，楚風可容。
但……秦南不容。
場外之人看的是一臉懵逼，但沒有一個開口，其實也不用開口多說，現在兩人之間的對話已經說明一切。
眼前女人曾勾結軒轅嶺做出什麼惡行，奪人造化，搶人神血。
漸漸的，他們也沉默下來。
從憤怒恐懼到平靜。
甚至冥冥之中他們心中還有一種異樣感覺，彷彿天道輪迴，天理被昭彰。
“所以，這又關你什麼事？他都放棄了，他都不再追究了，你爲什麼緊咬着不放，天底下就只有這一點齷齪事嗎？”女人痛恨說道。
“但，我不會殺你。我要你餘生在苦恨之中度過。他的死，正說明你當年有眼無珠。”秦南說着，目光一轉，看向另一人。
此人，是巽宮宮主。
當年發生的事情，他難辭其咎。正如今日曲長峯一般，如果沒有他的默許，不會發生。
巽宮宮主知道在劫難逃，身影一轉，驟然之間就要離開。
“走的掉嗎？”秦南殺心已定。劍翼一動，身影驟然之間消失。
可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一道身影比秦南更快，拔地而起，如同流光一般穿過秦南。
秦南一愣，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眼前卻已經沒有了巽宮宮主的身影。
一具屍體也緊接着在虛空之中墜落，屍首分離。
而前方，楚風的身影冰冷的站在虛空之上。
這一劍，是屬於他的。
這一劍極爲驚豔，可以說是楚風第一次表現出自己的鋒芒。
下一刻，他緩緩退到那女人面前；“姐，你選擇錯了。你看，即便是我沒有神血，我要殺他，他一劍都扛不住。更不用說你口中的師兄了。”
楚風輕聲說道，臉上還帶着一抹單純的笑容。
女人眼中一臉痛恨，在沒有之前半點複雜。
“你爲什麼不死？你死了，就沒有今天的一切。”女人狠聲說道。跟之前的反應形成鮮明對比。
相反，此時楚風表現的越是強大，對她來說就越是折磨。
楚風表情微微一僵。
隨即咧嘴一笑：“我不能死啊，我死了，讓你們好好的活着？憑什麼呢？”
楚風說道，一字一頓。
而隨着他聲音開口，他的雙眸之中清明不在，一股冰冷在他身上散發出來。
走火入魔！
一瞬間，所有人心頭浮現這樣一個想法。
頃刻之間變化，讓所有人心頭都充滿了恐懼。
楚風之前那一劍強到離譜，一宮之主連反應機會都沒有就屍首分離，要是現在走火入魔，亂殺一通，他們如何抵擋？
思考之間，又是一道劍光從他手中閃爍而出。
噗！
一個女人的身影緩緩倒地。
甚至到死，她眼中也盡是怨恨。
乾淨利索，如同處理雜草一般，一劍而已。
秦南面色凝重，此刻楚風真的黑化了，他心中甚至有一點自責，如果不是自己不肯罷手，楚風會不會不會改變。
但很快，秦南就壓制下去這想法。
這是楚風必然要經歷的，自己若是不殺，對楚風來說纔是真正的劫。失望積攢，悲痛累計，到時候爆發開來，那纔是真恐怖。
現在儘管黑化，但他依舊是他。他斬掉的是幻想，殺戮的是心魔，若是能走過，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師兄，走吧。”秦南開口。
罪魁禍首已經梟首，那也就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裏。而且現在楚風的狀態不對。
“走？爲什麼要走？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乾脆一點。當年所有沾染此事的人，一個不留。”
楚風殺意不絕，彷彿此刻打開心底惡魔之門，徹底摒棄了之前天真一面，徹底黑化。
秦南心中不忍，心中的負罪感更是強烈，想到一路之上楚風那一臉的幻想，心中更是覺得自己走錯了這一步。
“師兄，夠了。走吧。”秦南說道。
但楚風，卻搖搖頭：“不走，師弟你似乎很喜歡殺人。作爲你師兄，我怎麼能不表現自己的。那就……從此地開始吧。”楚風淡淡說着，嘴角依舊帶着笑容，只是這笑容……充滿陰狠和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