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婉彷彿和鳳凰融爲一體，在火焰之中焚寂，歸於虛無。
她……也死了。
虛空一寂，除了一艘冰冷的雲船，只剩空洞很冰冷。
但，這裏的畫面卻昭示，曾發生毀天滅地的一戰。
秦南恍若雕塑，目瞪口呆。
他經歷過太多死亡，絕望和生死都不曾阻攔腳步。
但此刻，他神魂恍若枯竭，生死都無關。
一具具屍體橫沉在身邊，那些歸於虛無的身影，血落蒼穹的悲壯，和在風中，風化了時空歲月。
秦南血眼模糊。
看着一個個親近之人死在自己面前，心中的無力和絕望如浪潮淹沒。
“秦南，你一意孤行，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價。”
彼岸開口，倨傲的姿態，如同審判之主。
腥風瀰漫，盪漾在聖山上下。
秦南無聲，心中苦澀。
代價嗎？
只是這代價，太過沉重了。
“秦南，你還有手段是不是？你不是經常讓別人叫人嗎？現在給你機會，叫人吧。將你背後的那姑娘叫出來。聖尊這一次之所以給你機會，讓你走到這一步，不過是爲了她。”彼岸說道。
秦南慘笑，觸目蒼涼。
叫人，如果可以，他早就讓霜兒出來。若是可以將衆人給留下，即便是以最慘的狀態面對霜兒，他也不會遲疑。
可，彼岸一出現，長生劍魂就銷聲匿跡，連不死空間都給封鎖，即便是他想要將霜兒給召喚出來，也沒辦法。
可以說，現在他任何底牌都已經沒有了。
“怎麼，不叫嗎？若是不叫，留你還有什麼用？”彼岸見秦南無動於衷，眼中一冷，身影也凌空而動。
一瞬之間，來到秦南面前。
秦南擡頭，平靜看着彼岸。
這一戰到現在，生死勝敗，已經沒有什麼意義。
“秦南，你可後悔？”彼岸以審判姿態質問。
秦南一愣，旋即輕輕點頭。
“若再來一次，我會將他們所有人都給禁錮起來，再來登聖山。”秦南說道。
這一次，他就是如此。不想牽扯到他們，孤身一劍，殺上聖山。
可沒想到，他們會自己來聖山。
彼岸目光冰冷，聽到秦南的聲音，眼中無限譏諷。
“再來一次，結果也是一樣，聖山無人可逆。”
彼岸嗤笑一聲，戰劍緩緩舉起。
秦南眼中淡漠，衆人的死亡對他打擊很大。縱然直面死亡，而沒有任何波動。
此戰到現在，已無可逆轉。
殺上聖山，也終究淪爲一個笑話。
“聖山或許高高在上，但人間不容欺凌。二十年前的債該還了。彼岸，我來戰你。”正此時，一道身影忽然出現。
身材消瘦，甚至是有些病態，但他眼中卻極爲堅定，一步步踏空而至。
“是你！”彼岸臉色微變。
這是一個書生，一身青衫略顯寬大，隨風鼓動，彷彿他身軀幹枯，根本撐不起來。
“是我。受人之託，來拼一次命。”
書生說道。
“拼命？軒轅三生，你要拼命？別忘了，你也曾是聖山之聖！”
彼岸動怒，看着眼前的書生，眉宇之間終於無法平靜。
“軒轅三生，聖尊將歸來，他最後一道分身也迴歸。你想拼命，只有死路一條。別說是你，聖尊歸來，就算是北海狂帝也得死。還有皇甫天降，聖尊將再鎮人間。”彼岸說道。
但，軒轅三生卻不以爲然，只是輕輕一笑：
“鼠目寸光。你難道就不意外，今日這場面爲什麼本該出現的都沒出現嗎？不是他們畏懼是聖山。是他們去了天淵，在鎮守人間。”
軒轅三生眼中帶着嘲諷。
說完，他看向秦南。
“你覺得你承受了人間疾苦，生離死別，就這麼放棄了？”
軒轅三生眼中帶着嘲諷。
“在我來這裏之前，我對你還是有些期待的。大帝帶北海百萬亡靈軍征戰天淵，爲這人間做第一道防線。”
“你就因爲死了幾個人，就一蹶不振？心如死灰？”
“這是戰爭，不是兩個人的決戰。”
軒轅三生說着，最後眼中的嘲諷變成冷漠。
“這樣的你，也值得我來拼命？豎子不可爲謀！”
而彼岸，以及虛空之中從天瓏大陸而來的人，臉色頓時大變。
征戰天淵！
這四個字對他們來說，猶如晴天霹靂一般。
秦南眼中也浮現了掙扎，從漠然多了幾分疑惑。
“你可以選擇消沉，但你會辜負很多人。尤其是爲你而死的人。如果你不想，就像個男人一樣站起來，要麼殺下去，要麼死在這裏。”
軒轅三生說着，目光也收回。
“來吧，既然說了拼命，那就用命一戰。”
軒轅三生說着，青衫獵獵，手中也隨即出現一柄戰劍，殺向彼岸。
“書生意氣！”
劍出，無數劍影如霹靂縱橫，蒼穹虛無一瞬間化成齏粉。
彼岸色變。
“一劍彼岸。”
彼岸劍蕩虛空，凌厲劍氣破開天野。
須臾一瞬，兩人之劍碰撞在一起。
兩人力量之下，蒼穹都彷彿崩潰，本就破碎的聖山，在此刻如同遭受毀滅之力，除了聖山深處最後一座山，連彼岸山都崩潰開來。
可以說，彼岸到此刻才表現出真正的的實力。
“軒轅三生，你在找死！”彼岸勃然大怒，看着聖山化爲廢墟，眼中殺意肆虐。
“從我走下聖山的時候，我已經死了。我活着，就是爲了今天。”
“與其說是爲他拼命，不如說，今日我也是來赴死！”
軒轅三生冷冷迴應，目中死志凝聚。
“那你就去死！”彼岸殺意透天地，如果說之前斬殺劍無極等人是爲了讓秦南絕望。但此刻，他是由心而生的殺意。
“一劍輪迴！”
彼岸劍開虛無，無盡死亡之氣充斥而出，包裹天地。似這一劍，接引了輪迴之路。
“書生劍，意不平，殺聖人，劊蒼穹。”
軒轅三生不緊不慢，一步一句。
但當他走出最後一步，他整個身體都變得虛幻起來，透明一般。
而他手中的劍，卻更爲強橫，呼嘯之間，天地俱顫。
隨即一瞬，兩道身影再度碰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