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亂明者皇太子 >第九十二章 不安
    王錫爵心裏難免忐忑的在乾清宮等着萬曆皇帝的召見。

    他心裏也怕這個冒險的行爲會給自己帶來一場仕途上的災難。

    但是,現在已經走到門口,再退回去,這也不是一個成熟的政治家該有的態度。

    所以,王錫爵在萬曆皇帝整理儀容的時候,就靜靜的站立在乾清宮的前殿,靜候萬曆皇帝的召見。

    不過多時,陳炬終於從乾清宮的內殿之中出來。

    陳炬對着久等的王錫爵說道:“王閣老,皇爺在裏面等您呢。”

    王錫爵對着陳炬抱拳一禮,“多謝陳公公。”

    然後,王錫爵在陳炬的帶領下就走進了萬曆皇帝身處的內殿之中。

    王錫爵進門以後頭也沒擡,僅僅只是看到萬曆皇帝的一個影子,他就跪在地上恭敬行禮:“臣王錫爵參見皇上。”

    萬曆皇帝坐在龍椅之上,他看着突然而至的王錫爵,他想不通王錫爵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求見。

    王錫爵也保持着低頭跪拜的姿勢,這一刻彷彿時間都靜止了,王錫爵只能煎熬的等着萬曆皇帝開口。

    萬曆皇帝也在思考着王錫爵爲什麼而來,最後萬曆皇帝說道:“起來吧,王卿。”

    這時,王錫爵才如釋重負,從地上起來。

    萬曆皇帝對着陳炬說道:“給王卿搬一個錦墩過來。”

    陳炬小聲應是,然後就去搬來一個小小的圓柱錦墩。

    等到錦墩搬到,王錫爵再次對着萬曆皇帝拜道:“臣謝皇上隆恩。”然後,才小心坐下一點錦墩。

    坐定以後王錫爵才擡頭看着萬曆皇帝,他發現萬曆皇帝的眼圈紅紅好像是哭過了一場,但是身爲臣下,王錫爵很懂得爲臣之道,知道什麼該看什麼不該看,於是他就低眉垂目等着萬曆皇帝發問。

    萬曆皇帝對着王錫爵問道:“王卿怎麼沒有閉門請辭?”

    王錫爵聽到萬曆皇帝帶着情緒的氣話後,他連忙從錦墩上下來,然後跪在地上說道:“臣不敢!臣不敢陷君父不義,所以臣沒有閉門請辭。”

    萬曆皇帝又說道:“那你來找朕何事?”

    王錫爵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情緒和說辭,然後說道:“臣奏請皇上封王諸子,以待皇后嫡子誕下,穩固國本!”

    萬曆皇帝聽完王錫爵的話後,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萬曆皇帝驚道:“什麼?王卿你剛剛說什麼?”

    王錫爵再次說道:“臣奏請皇上封王諸子,以待皇后嫡子誕下,穩固國本。”

    萬曆皇帝又聽了一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但是萬曆皇帝依舊不信王錫爵的意思。

    萬曆皇帝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你爲什麼不請立皇長子?”

    王錫爵知道,現在是該他表現的時候了。

    王錫爵再跪說道:“臣不敢陷君父不義。皇上如今春秋正盛,皇后年華尚在,且已誕下大公主。而皇上與皇后恩愛有加,子嗣之事快則近在須臾,慢則不過數載。皇長子雖爲皇上長子,但身份有瑕,終是庶子。若是被立爲國本,將來皇后誕下嫡子,皇長子該何以自處?皇后嫡子又該何以自處?所以臣斗膽進諫,請皇上封王諸子,以待皇后嫡子誕下。”

    萬曆皇帝聽完王錫爵的話後,他突然就覺得王錫爵說的很有道理,這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萬曆皇帝原來糟糕的心情,一下子就撥雲見日,晴朗了起來。

    萬曆皇帝喜道:“王卿不愧是朕的股肱之臣,王卿所奏果然是老成謀國之言。朕深感欣慰。”

    王錫爵感受到萬曆皇帝的喜悅和誇獎後,他心裏激動,他知道自己賭對了。

    王錫爵連忙回道:“臣不敢居功,臣只是在盡爲臣子的本份。”

    萬曆皇帝激動的過來親自把王錫爵扶起,然後對着王錫爵說道:“王卿你的忠心朕看到了,朕希望你立刻着手辦理此事。”

    王錫爵道:“臣一定竭心盡力爲皇上辦好此事。”

    萬曆皇帝說道:“朕相信你。”

    等到王錫爵告退以後,萬曆皇帝心裏的喜悅再也忍不住的表露出來。

    萬曆皇帝的心情一下子就好極了,他這時候還不禁的在想,若是早有人提出這個意見那該多好呀,也不至於這幾年一直都被大臣逼迫。

    王錫爵離開乾清宮後,他的心中也升起了豪情萬丈,他覺得他的時代終於要到了。

    回去以後,王錫爵見到還在他府上等待着的董其昌。

    王錫爵對着董其昌說道:“皇上認可了你的建議。你也動作起來吧。”

    董其昌激動的對着王錫爵一拜,“晚輩多謝大人提攜!”

    王錫爵道:“快去吧。事不宜遲!不能讓他們繼續發酵下去了。”

    董其昌道:“是,晚輩這就去動。”

    董其昌立刻就從王錫爵府上離開,他連夜找到了翰林院中所有的翰林進士,讓他們準備好奏摺,然後明日一早到宮前請奏!

    所有的翰林進士們都激動不已,因爲他們馬上就要聯合起來在大明的政治舞臺上表現出自己的光芒了。

    事已至此,現在這場國本風波,馬上就要演變成一場督察院領銜的正義天團和翰林院領銜的年輕一代的較量!

    申時行此時在自己書房中心情焦慮的寫着一個又一個“慎”字,但是他的心一直平靜不下來,總是有一種不好預感在心裏縈繞着。

    他的每一筆都寫的無比艱難,寫出來的字,他都覺得面目可憎,沒有一點書法該有的嫺靜優雅氣質在裏面。

    每寫好一個字,他就忍不住的抓起書案上的紙張揉搓在一起,心情煩躁的扔在地上,然後再提起筆開始重寫。

    伺候在申時行身邊的申用懋,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父親的不安和煩躁。

    這讓申用懋大惑不解,他不知道父親到底在爲什麼煩躁不安。

    但他也不敢去問,他清楚記得上一次父親這麼煩躁不安還是在八年多前的時候張居正暴亡之後,那段時間人心惶惶,父親又是張居正提拔信賴的重臣,所有人的矛頭在對準張居正的時候,也難免會誤傷父親,所以那段時間父親也是這樣的不安煩躁的。

    但是,最後父親不僅熬過了那一關,而且還幸運的成了大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內閣首輔!

    現在,父親竟然又露出了當年的情緒,這讓申用懋心裏也難免忐忑!

    最後,申用懋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父親,您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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