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亂明者皇太子 >第二百零七章 太子只是太子
    監國這麼大事,朱常洛現在還沒這個膽子。

    之所以慫,主要的原因就是手裏沒人,不敢造次。

    所以,這是先忍忍吧,等什麼時候真的名正言順了,就算沒人也可以插人,那時候就不會慌了。

    但是,現在說啥也不能瞎激動。

    雖然,朱常洛不激動了。

    但是,有人卻比朱常洛更激動。

    這個比朱常洛更激動的人就是現在被百官尊稱爲“王輔”的次輔王錫爵。

    現在王錫爵終於感受到了什麼叫前途一片光明。

    首輔申時行被萬曆皇帝勒令回家養老,雖然,現在還沒正式辭去首輔之位。

    但是,根據以往的規矩,只要申時行連續上表兩三次,萬曆皇帝再假模假樣的挽留兩次就會直接同意申時行的辭職申請。

    所以,王錫爵的心情別提有多好了。他就等着申時行走完流程,他轉正了。

    但是,這流程好像並不是那麼好走的。

    就在前一天的下午。

    申時行被萬曆皇帝斥責以後,他回到家中並未第一時間就寫請辭的奏摺,而是把他的兒子申用懋叫到了跟前。

    申用懋聽到父親的召喚後,急匆匆的就從太常寺趕了回來,直接去了申時行的書房。

    到了申時行的書房後,申用懋看着正在書案上大筆揮毫的申時行,他聲音輕輕的喚了一聲:“父親。”

    申時行好似沒有聽到一般,他繼續的揮舞這手裏的狼嚎大筆,似乎全身之力都灌注到了這支大筆之上,他的一筆一劃都顯得格外有力。

    看到這個情況,申用懋也不敢打擾父親。

    因爲,他知道只要他父親進到書房中開始這樣書寫大字的時候,肯定是有大事發生。

    雖然,不知道會是什麼事情。但是,看着父親如此全神貫注,如此竭力而爲,申用懋就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一件了不得大事。

    過了好一會兒的時間,申時行終於停住了手上的動作,然後把手裏的毛筆一放,直接伸出手來,申用懋立刻就遞上了一塊毛巾。

    申時行接過毛巾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然後,嘆息一聲說道:“這麼多年了,老夫的字還是沒有長進。”

    說罷,申時行直接就把剛剛寫好了那個大字給揉成一團扔在了地上。

    看到,申時行這個動作,申用懋心裏一驚,驚呼一聲:“父親您這是....”

    申時行看着緊張的申用懋,他說道:“怎麼了?”

    申用懋聽到申時行的話後,他連忙站好,然後說道:“父親您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申時行看着自己這位憨厚老實的兒子,他說道:“爲父要辭了首輔之位。”

    申用懋聽到申時行這句話後,他宛如聽到一道晴天霹靂,他驚恐的看着申時行說道:“父親你說什麼?”

    申時行看着驚慌失措的申用懋,他往前一走,然後說道:“用懋你覺得太子如何?”

    申用懋聽到申時行這樣發問,他心裏雖然很慌,但是還是先壓住了心裏的震驚,然後說道:“太子聰明睿智。”

    申時行聽到兒子這樣評價朱常洛,他心裏的慌張也不由的鬆了一分。

    然後,回過頭說道:“爲父就是因爲太子才被辭了首輔之位。”

    申用懋聽到這句話後,他更是震驚了。

    因爲太子?

    怎麼可能會因爲太子呢?

    太子怎麼會威脅到父親的首輔之位?

    申用懋的腦海裏頓時蹦出了無數個疑問。

    看着疑惑而又震驚的兒子。

    申時行擺擺手說道:“都這麼大的人,怎麼還沒一點定力呢?”

    申用懋被申時行這麼教訓了一句後,他才稍微了穩定了一下情緒,然後目光直直的看着申時行問道:“父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申用懋真是慌到不行,他父親這種高深莫測的聊天方式,這麼多年了,他一直沒有領悟到精髓,反而愈加的急躁起來。

    申時行看着焦急的兒子,他心裏一嘆,也知道自己的兒子性子直,不是那種彎彎繞繞的人。於是,申時行就說道:“還記得又一次你跟爲父說起過西山萬曆街商稅的事情嗎?”

    申用懋回道:“兒子記得。當時父親還斥責了兒子。”

    聽到申用懋這麼清晰的記得此事,還記得申時行當時斥責了他。

    申時行看着申用懋,微微一笑:“你是對的。商稅確實是強國之道。可是,在如今的時局想推行商稅就是於天下人爲敵。所以,爲父才斥責了你,覺得你不知天高地厚,空談國事,理想治國。但是,今天爲父要告訴你,你說的是對的。”

    申用懋聽到申時行跟他說起這事,竟然還心平氣和的承認了自己的話是對的時,申用懋一下就感動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申用懋對着申時行一拜:“多謝父親。”

    申時行看着躬身下拜的兒子,他伸手過去扶起申用懋。

    他繼續說道:“今天父親正是因爲跟皇上提了商稅之事,所以才被皇上斥責閉門思過的。等到今天過後,爲父就將是衆矢之的,到時候就再也護不了你的周全了。你既然覺得太子有德,從今以後你就好好的跟着太子吧。”

    申用懋的腦子轉不過來。他沒聽明白他父親申時行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不解的追問道:“父親跟皇上提什麼商稅之事?”

    申時行說道:“能是什麼商稅之事?不就是西山萬曆街的商稅模式嗎?爲父進諫皇上開徵商稅,但是剛一開口爲父就遭到了次輔王錫爵的彈劾,王錫爵彈劾爲父違逆祖制,動搖國本。皇上對爲父失望了,所以就讓陳炬把爲父送到家中養老了。”

    申用懋真沒想到,他的父親竟然也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在他的印象裏,他的父親一直都是安安穩穩,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人。但是,今天他怎麼就放出了一個這樣的炸雷呢?

    看着震驚的兒子,申時行笑了。

    申時行笑道:“怎麼了?不像是爲父的作風嗎?”

    申用懋不敢說話,畢竟,兒子議論父親,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申時行繼續說道:“人總是會變的。爲父之前是一直求穩求全,竭盡全力的想要安定朝局,穩定天下。那是都是因爲張太嶽,張太嶽和高拱他們前面折騰的太很了,雖然,他們都是爲了大明。可是,臣子威福豈能蓋過天子?所以,他們倆人倒臺以後,必定是會引來清算的。爲父在如此危難之際接任首輔,自然不能再想他們那樣擅權威福。爲父要考慮皇上的威嚴,所以,這麼多年來,爲父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維持着朝局,不敢出一點岔子。”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