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亂明者皇太子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一朵浪花
    許國薨了。

    當在慈慶宮裏的朱常洛得到了這個信息後,他也只是哦了一聲。

    隨即朱常洛的臉上又露出了一抹沉痛之色對着報信的人說道:“孤這就去把許閣老駕鶴西去的事情回稟父皇。本來孤還要去許府看望許閣老的,沒想到許閣老竟然如此突然的就走了,這讓孤心裏好是難過。”

    其實,許國的死在也在朱常洛的意料之中,同時也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他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就一直泡病號不上班了。

    雖然,熬過了寒冬,但卻沒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就沒了。由此可見,他的時候是真的到了。

    但是,對於許國的死,朱常洛還覺得是他給修的福報呢。

    在原本的歷史時空裏許國是在萬曆二十四年去世的,朱常洛認爲,許國之所以又苟延殘喘的撐到萬曆二十五年。

    可能就是因爲朱常洛的出現,直接結束了曠日持久的國本之爭,這也使得朝局相對的穩定不少,才使許國這位老閣老多活了一段時間。

    而且,本來他都已經七十多歲了,在平均壽命三四十歲的古代,這個歲數已經很了不得了。

    所以,對於許國的去世,朝野上下也並沒有多大的震動,畢竟,他也不是首輔,也不是權壓一方的重臣,死了也就死了,沒啥大不了的。

    忙完了慈慶宮裏的事情以後,朱常洛就去了西山皇莊。

    到了西山皇莊之後,朱常洛就把許國去世的事情告訴了萬曆皇帝。

    萬曆皇帝聽到許國去了,也沒有多大的感觸,他就嘆息一聲,“讓內閣擬一個諡號賜給他吧。”

    朱常洛回道:“是,父皇。”

    接着又不知怎麼了,萬曆皇帝又突然感慨起許國來了。

    萬曆皇帝說道:“常洛你知道嗎?許國是嘉靖四十四年的進士,活到如今,他也算是三朝元老了。他做過翰林院的檢討,國子監的祭酒,太常寺的太常卿,還做了太子詹事,禮部,吏部的侍郎,後來才做了禮部尚書兼任了東閣大學士。他的一生比朕經歷的還多。可是,他也又像朕一樣,一輩子都在這北京城的轉悠。”

    聽着萬曆皇帝好像是在感慨許國,其實,他是在感慨自己。

    他這一輩子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百里之外的京郊皇陵。

    那還是他年輕的時候,他在紫禁城裏實在是憋的沒招了,纔想出要去皇陵祭祖的法子。離開的紫禁城。不然,他這輩子都別想那麼容易的出入北京城。

    想想這些,其實萬曆皇帝也挺可憐的。

    如果不是朱常洛的橫空出世,弄出來了這個欣欣向榮的西山皇莊,萬曆皇帝極有可能就會重複之前的命運。

    在原來的歷史時空裏,因爲國本之爭的鬥爭失敗,使得萬曆皇帝心灰意冷,懈怠到了極致,什麼事情他都不管不問,導致了從萬曆二十年後,萬曆皇帝就幽居深宮不再出門了,直到萬曆四十八年後出了一趟再也不用回來的遠門,他就再也沒邁出過紫禁城一步了。

    還有他在怠政方面的也是消極到了極致,但凡有地方的官員出現空缺,萬曆皇帝都不帶理會的,嚴重的時候,甚至就連六部之中都缺了不少的尚書侍郎,內閣之中也是隻有一個曬鹹魚的閣老而已。中央政府完全的陷入到了空轉。

    可想而知,那個時空裏的萬曆皇帝是該有多麼的絕望,他竟然不惜以帝國的將來陪葬他心中死去的理想。想想都覺得可怕!

    萬幸,現在一切都改變了,萬曆皇帝雖然還是很懶不喜歡上朝,但是最起碼他的心裏是有希望的,他的希望就是他眼前的這個兒子。

    這個兒子給了他太多的安慰和驚喜,處處都在討好着他,讓他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作爲皇帝,作爲父親的快樂。

    所以,他對朱常洛的寵愛也達到了曾經鄭貴妃才能擁有的程度。

    朱常洛看着感慨莫名的萬曆皇帝,他安慰道:“父皇,逝者已矣,我們還是繼續往前。許閣老的一生是在北京城裏兜兜轉轉,但是,在世俗的眼光中他已經是位極人臣的高峯,將來史書作傳的時候,他也會被單獨一列,敘寫平生的。”

    萬曆皇帝聽完朱常洛的話後,他感嘆道:“是呀,將來的千秋史筆會有他的。當然也會有朕,也會有你。”

    感慨完以後,萬曆皇帝似乎是收拾好了心情了,他繼續說道:“你回去跟內閣說一下,讓他們擬一道旨意,贈許國少保兼太子太保,再去他老家給他修一座石坊,讓他流芳百世吧。”

    朱常洛回道:“是。”

    然後,朱常洛就又陪着萬曆皇帝說了會話,最後還帶着萬曆皇帝去萬曆街逛了一圈街後,等到萬曆皇帝的心情徹底的從許國之死中恢復過來後,朱常洛才匆匆的回到了慈慶宮中。

    到了慈慶宮後,朱常洛立刻就把內閣的三位閣老召見過來。

    等到申時行他們進來以後,朱常洛直接問道:“給許閣老的諡號。你們議的怎麼樣了?”

    申時行與王錫爵王家屏對視了一眼,然後躬身回道:“回殿下,臣等和禮部的官員一起議了議,最後選定了‘文穆’,請殿下決斷。”

    “文穆?”

    這可有點難爲朱常洛了,他對古代諡號文化可不是很瞭解,猛地讓他來決斷,還真是有點難爲人了。

    不過,朱常洛也能沉得住氣,這個時候自然也不能露怯了。

    朱常洛看着申時行問道:“爲什麼給許閣老諡號文穆呢?”

    申時行回道:“諡法曰:‘佈德執義曰穆,中情見貌曰穆。’許閣老曾歷仕三朝,在百官之中的官聲一直都是恩德有義,曾幫過不少仗義執言之臣,且在平夷雲南大小金川叛亂之時,許閣老也有功勞。所以,臣等以爲‘文穆’比較貼合許閣老的一生。”

    朱常洛聽完以後,點點頭,然後說道:“那就文穆吧。另外父皇那邊也有旨意,父皇心念許閣老多年夙興夜寐的輔政治國,特贈許閣老少保兼太子太保銜,並在其歙縣老家修築牌坊以章功德。”

    申時行等聽完朱常洛的話後,他們立刻一起彎腰回道:“吾皇聖明。”

    就這樣,在朱常洛和內閣之中的一問一答之中,一代重臣就這樣走完了自己的一生,並且還被蓋棺定論了下來。

    想想看他的這一生在這波瀾壯闊的歷史長河之中也不過是一朵不起眼的浪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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