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春元還是不太習慣用密度代表水重的意思,畢竟,水重對他來說已經早就是深入骨髓的習慣用詞,而密度這個詞對於楊春元來說,它就是朱常洛剛剛發明的新詞,想要習慣去用,還需一段時間。
“蓮子?”
朱常洛有點不懂了,“蓮子可以測密度嗎?這事我怎麼沒聽過呢?”朱常洛的心裏暗暗的想道。
他是真不知道蓮子是可以測密度的。
楊春元看着朱常洛的樣子,他解釋道:“是這樣的,殿下。蓮子測水...密度是古已有之的方法。在宋時姚寬的《西溪從語》中就有記載。書中是這樣記錄的,‘予監台州杜瀆鹽場,日以蓮子試滷,擇蓮子重者用之。滷浮三蓮、四蓮,味重,五蓮尤重。蓮子取其浮而直,若二蓮直或一直一橫,即味差薄;若滷更薄,則蓮沉於底,而煎鹽不成。閩中之法,以雞子(雞蛋)、桃仁試之,滷味重則正浮在上;滷淡相半,則二物俱沉。與此相類。’”
朱常洛聽明白了,原來蓮子測密度在古時是這樣用的。這下子朱常洛算是明白怎麼回事了。
蓮子竟然還充當了密度計的作用。這個新知識點確實讓朱常洛漲了見識。
朱常洛聽完以後,點點頭道:“這個方法不錯。但是,這個方法還是有問題的,蓮子大小有別,輕重有別。用它測滷水是勉強可用,但是細節不詳。如果不是含鹽量極高的滷水呢?就是要測普通的河水,泉水,該怎麼辦呢?難道還是用稱重法嗎?再者說,水文變化年年有之,若是沒有一個固定的參照比較,如何能夠正常的得出水之密度呢?”
朱常洛的這個問題,讓楊春元啞口了。
這個問題確實有點讓人難以回答。
就以黃河之水爲例子吧,根據朝廷每年記錄的黃河水重,黃河水的水重每一年的差距都是很大的,誰也不知道什麼樣的黃河水重纔是最好的。
所以,如果有一個可以用來參考的水,作爲天下之水的密度,也就是水重的參考。那豈不是就可以完美的解決黃河水重與普通水重之間的問題了。進而還能以此推導其他物質的密度,豈不妙哉?
但是該如何找一個完美的參照用水呢?
楊春元想了半天,他想不出怎麼辦。
於是,楊春元就問道:“殿下以爲要找一個什麼樣的參照呢?”
朱常洛想都沒想的回道:“蒸餾水。”
“蒸餾水?”
楊春元這輩子都沒聽過什麼是蒸餾水,顯然,這水也超出了楊春元的知識範圍。
於是,在楊春元的腦海裏,他就把蒸餾水腦補成了皇家貴重無比的寶物。
楊春元弱弱的說道:“如此寶水怎麼可以用來做參照呢?太貴重了。”
聽着楊春元的話,朱常洛知道楊春元想歪了。
朱常洛笑道:“蒸餾水並不貴重,反而簡單無比。只不過,製作的方式稍微複雜了些。”
聽到朱常洛這麼一說,楊春元驚喜道:“殿下,是真的嗎?”
朱常洛道:“君無戲言!”
聽到朱常洛如此肯定的回答,楊春元大喜。
楊春元道:“殿下,這蒸餾水要怎麼做?”
但是,突然朱常洛想到了一段自己曾經看過的電視劇情。
這段電視劇情裏,一個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大廚到一家飯館應聘的時候,他給那家人用蒸餾水做了一頓米飯。
結果把整個店裏的人都給感動哭了,瞬間找到了初戀的感覺。
朱常洛也不知道這蒸餾水是不是真的這裏厲害,但是,這個完全可以一試。
如果,蒸餾水真的可以提高米飯的味道質量,這對朱常洛來說,不吝又是一條財路啊。
所以,朱常洛道:“蒸餾水怎麼製作,等孤回去想一想再告訴你。”
接着就在楊春元抓耳撓腮想知道蒸餾水如何製作的時候,朱常洛的馬車也終於到了萬曆皇帝避暑養身的御風苑了。
到了這裏之後,朱常洛依舊是在沒有任何阻攔和通報的情況下到了御風苑裏面。
見到萬曆皇帝之後,朱常洛直接開口說道:“父皇,兒臣賀父皇!西山皇莊發現了祥瑞!”
正在喝着氣泡水的萬曆皇帝聽到朱常洛說祥瑞,他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值錢嗎?”
萬曆皇帝第一句話,蹦出來的就是值錢嗎。
這一句一下子就把整個場面給徹底安靜住了,本來伺候在萬曆皇帝身邊的太監們正要學着朱常洛的話賀萬曆皇帝的,這下子他們也沒說出口了。
萬曆皇帝好像察覺到自己失言了。
於是,萬曆皇帝就端正了一下身體,把手中的氣泡水放到一旁的案几上,然後聲音平靜的問道:“是什麼祥瑞?”
見到萬曆皇帝這個表現,朱常洛也是無語,這還是真是“只要自己不覺得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但是,朱常洛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這種小場面算得了什麼?
朱常洛依舊正兒八經的賀道:“父皇,兒臣在西山皇莊,在大姐駙馬的幫助下發現了一種從未被人發現的‘金’。”
“金?”
萬曆皇帝聽到金以後,本來還威嚴的表演,一下子又崩坍的。
他急切道:“快給朕看看。”
然後,就看到王安哼哧哼哧抱着一塊重重的金屬就進來了。
但是,別看這麼辛苦,王安臉上照樣是洋溢着激動驕傲的神情。
萬曆皇帝看着搬着金屬過來的王安,他不僅沒心疼王安的辛勞,反而不悅的催促道:“走快些。”
王安被萬曆皇帝這一催,他一緊張,腳下一滑,手臂沒喫住勁,差點就把手裏的金屬給砸到自己的腳面上。
而之所以沒被砸到,這就是因爲楊春元眼疾手快,接住了這塊金屬,這才讓王安的腳丫子倖免於難。
楊春元一隻手抓住,然後另一隻手也過來抓住,就這樣就把這塊金屬從王安的手中接過來了。
而王安也只能一臉幽怨的看着自己的功勞不翼而飛了。
楊春元把這塊金屬放在了萬曆皇帝身前的案几上。
萬曆皇帝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覺得這塊金屬也不高貴啊,沒像黃金白銀那樣的給人一種賞心悅目壕無人性的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