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亂明者皇太子 >第四百四十二章 安排(中)
    朱常洛知道只要一提市舶司的事情,就會有人拿海禁說事。

    朱常洛看着王家屏,他說道:“海禁是祖制,但是孤想問一問太祖皇帝海禁的初衷是什麼?成祖皇帝派遣鄭和七下西洋,又算不算違反祖制?還有隆慶朝開關,海登縣設置市舶司算不算違反祖制?”

    朱常洛連着三個問題甩出,讓王家屏有點錯愕,他真沒想到皇太子殿下會問出這麼尖銳的問題來。

    朱常洛看着王家屏錯愕的神情,他語氣一緩,說道:“王閣老提出祖制來,孤也知道這是爲了孤好。擔心孤年幼,做出違反祖制的事情來。但是,孤也說了天津衛設置市舶司是爲了朝戰,朝戰勝敗關係到我大明的安危,設置市舶司也不過是權宜之計。”

    “等到將來倭寇平定,天津衛沒有那麼的船隻來往了,這天津衛市舶司自然也就會隨之取消。現在不過是事急從權,若是天津衛沒有一個正常的衙門管理來往的船隻,導致了天津港亂象叢生,那就得不償失了。”

    朱常洛話音剛落,申時行就開口道:“臣支持天津衛暫設市舶司。正如殿下所言,現在朝戰如火,稍有不慎就會把戰火燃燒到大明境內。如果,天津衛有市舶司管理來往大明與朝鮮之間的船隻,這對朝戰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申時行之所以會這麼直接站出來,就是因爲他家的生意不在海上,而且,現在有一部分人已經對他深有敵意了,認爲他是嚴嵩在世。而這部分人背後的利益大多又來自海上,所以,申時行立刻就站出來表示支持天津衛市舶司的設置。

    申時行這麼一表態後,王錫爵也隨即明白了申時行的意思。

    他現在的處境和申時行大差不差,雖然兩人在政治理念上還是有衝突的,但是,兩人的利益是相同的。

    於是,王錫爵跟着說道:“臣附議。當初太祖皇帝實行海禁之策,是因海外倭患頻發且與當時流亡海上的反賊有關,爲了防範倭患和海外反賊,太祖皇帝不得不實行海禁之策,對倭寇及海上反賊進行封鎖打擊。”

    “逮至成祖皇帝時,天下安定,國家富強,海患不復存在。成祖皇帝命鄭和下西洋宣大明之威於萬里之外,彰顯我天朝氣勢。而後的海禁,也都是因爲倭寇、海盜擾邊,朝廷爲沿海百姓計,不得不從拾海禁之策,拒倭患、海盜於海上。到了隆慶朝時,高新鄭力推開海,是因戚繼光俞大猷等平定倭患,使得東南平靜,這纔有了海登縣市舶司的設置。而今朝戰危急,臣以爲當以殿下之策爲主,事急從權在天津衛設置市舶司衙門管理來往船隻。”

    朱常洛聽完之後,滿意點頭,“王先生此言大善,大明有此謀國之臣,孤深感欣慰。那就這麼定了,天津衛市舶司即日起便可籌建起來。”

    王家屏聽打朱常洛和申時行以及王錫爵的話後,他也明白天津衛市舶司之事已經無法阻擋,他也只能隨着申時行和王錫爵二人說道:“臣遵旨。”

    接着,朱常洛話題一轉,又提到了鹽道。

    朱常洛說道:“戶部的劉品如跟孤說了一下鹽道的事情,鹽稅自大明開國以來,一直都是大明的稅賦重地。但是,戶部卻說現在一年實際收到的鹽稅只有十萬兩不到。而在皇祖隆慶朝之前,大明每年鹽稅卻有一百三十萬兩的收入。對此,孤很不解。爲什麼鹽道的稅收會下滑的如此厲害?難道是我大明百姓都不喫鹽了嗎?”

    朱常洛此言一出,申時行有些尷尬,但又不得不回話,於是他們就取巧的回道:“殿下,鹽政問題自古以來,歷朝歷代皆有不同,鹽稅少收,可能是因爲鹽引超發所致。只要朝廷控制好鹽引數量,鹽稅應該就會好起來吧。”

    但是,這個回答,朱常洛顯然不滿意的。

    朱常洛道:“孤不這麼認爲,鹽引是朝廷發給鹽商進買官鹽的憑證,即便是存在超發問題,鹽稅也應該是正常的收入的,畢竟,每年官鹽出產的鹽量是有數的。有數的產量對不上相應的稅收,這一點孤不認可。”

    朱常洛的意思很明顯,他認爲鹽道是有問題的。

    申時行等也聽出來朱常洛的意思了,申時行只能硬着頭皮說道:“殿下,如果鹽道真的有問題,臣建議朝廷應該立刻派出欽差,巡查鹽道。”

    顯然,申時行是不太願意得罪鹽商及鹽商後面的利益羣體的。畢竟,這幫子鹽商的勢力可是不容小覷的。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朱常洛道:“這件事情,孤已經交給反貪署和戶部辦理了。孤之所以會再提此事,是孤認爲鹽道權力太過集中,兩淮的鹽商幾乎把控了大明的所有的食鹽銷售渠道。對此,孤深感不安,覺得長此以往下去,這會影響到大明的食鹽安全。所以,孤想分拆鹽道,打算成立三大鹽道衙門,實行劃區管理,競爭經營。將鹽道管理主動權直屬朝廷。”

    申時行等看着朱常洛,覺得朱常洛的規劃可能有點大了,但是聽到最後,朱常洛又說把鹽道控制在朝廷手中,三人的情緒不由得又激動起來。

    直屬朝廷,那不就等於是直屬內閣嗎?這一下子,內閣就有對付鹽道的動力了。

    不在擔心什麼鹽商勢大了。可見,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條鐵律也是古今皆然!

    於是,申時行道:“殿下所言甚是,臣支持殿下重組鹽道。”

    王錫爵和王家屏對視一眼,也跟着說道:“臣附議。”

    朱常洛看着三人都同意了。

    朱常洛繼續說道:“對於新劃分的鹽道,孤有這樣的設想,新鹽道分爲南方鹽道,北方鹽道及西部鹽道。南方鹽道衙門設立在揚州,管理淮河以南地區的食鹽生產和分配銷售工作;北方鹽道衙門設立在天津衛,管理淮河以北地區的食鹽生產和分配銷售;西部鹽道衙門設立在西安,管理西部地區及對外諸部的食鹽的管理和銷售。三者之間互不統屬,實行劃區管理,競爭經營。三大鹽道的食鹽可以跨區銷售,各區的鹽商也可以跨區售鹽。”

    申時行等聽着朱常洛的話,他們總感覺這裏面好像有點別的意思,但是,一時之間,這三人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

    其實,這也不怪申時行他們沒想明白,主要是因爲他們的腦海裏沒有“競爭”這個概念罷了。

    朱常洛之所以要實行三大鹽道劃區管理,競爭經營,其目的就是爲了激活全國的食鹽生產活力,進而將私鹽打擊到底,使官鹽成爲徹底的主流。從而將歷朝歷代以來實力強悍的鹽商們連根剷除!

    朱常洛看着還沒迷過勁來的三人,他微微笑道:“三位先生可以向孤推薦一下這三大鹽道的鹽道使人選。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這件事也就這麼定了。”

    申時行王錫爵和王家屏聽到朱常洛要他們三人推薦鹽道使人選,三人的呼吸頓時都有些粗重了。

    三人立刻回道:“臣無異議。”

    朱常洛笑道:“好,那孤就等着三位先生推薦人選了。”

    “臣遵旨。”

    三人依舊激動。

    接着朱常洛說道:“那就繼續下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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