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亂明者皇太子 >第五百一十七章 沒有問題
    董其昌走了之後,王錫爵就沒了剛剛的淡定,他的心中也是掀起了萬丈巨浪!

    說實話,他怎麼都沒想到萬曆皇帝竟然放棄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安心的只想做一個享受皇帝。

    這讓王錫爵無法淡定。

    王錫爵立刻吩咐管家:“準備一頂小轎,從後面走。”

    管家立刻就去準備,王錫爵也乘着這個時間,給自己換了一身便衣,並且把董其昌剛剛臨摹出來的《卜算子·詠梅》也帶上了。

    “走,去老元輔府上。”

    王錫爵也不是笨人,他自然明白有些事雖然乍一看是光彩耀眼,好處無限,但是,在底下誰又能看出來這裏面隱藏了多少暗箭風波。

    所以,他也必須要學董其昌的小聰明,再拉一個人下水。

    而王錫爵能拉的人,放眼整個京師也唯有一人而已。

    這人正是已經卸任賦閒在家的申時行。

    乘着申時行現在還沒有離京,還沒有回到老家,餘威尚在的時候,不去利用一下簡直都對不起自己宦海沉浮幾十年的小心謹慎。

    王錫爵到了申時行府上的時候,已經臨近宵禁。

    但是,即便這麼晚了,王錫爵依舊讓下人拿着他的名刺去叫了門。

    早已睡下的申時行被下人叫醒,聽到是王錫爵深夜來訪,他頓時就睡意全消。

    “更衣。”

    隨後,申時行就親自到了門前迎接王錫爵的到來。

    王錫爵看到是申時行親迎,他立刻向前一禮,“元輔,深夜叨擾,還望恕罪。”

    申時行抓起王錫爵的手臂,說道:“老夫已經是賦閒之人了,哪裏還是什麼元輔?元馭兄纔是元輔。”

    王錫爵道:“元輔言重了。在元輔面前,我永遠都是晚輩。”

    兩個人沒營養的相互寒暄着,一直到了申時行的書房纔算止住。

    王錫爵到申時行面前攤開了董其昌臨摹的《卜算子·詠梅》,“元輔請看,這是皇太子爲皇上所作的詠梅詞。”

    申時行映着昏暗的燈光,拿着一支放大鏡,細細的看着《卜算子·詠梅》的全詞句。

    “好詞好詞!殿下果然非凡也。比之陸游詞意境不知高了多少倍。”

    王錫爵道:“是啊。董其昌告訴我說,這首詞寫的是皇上對皇太子的一片無私父愛。”

    “父愛?”

    申時行有點愣住了,然後又從新看了一遍。

    然後,捻着鬍鬚說道:“皇太子仁孝啊。”

    王錫爵繼續說道:“這首詞只是一個引子,還有一件更大的事情。”

    申時行道:“什麼事情?”

    王錫爵小心看了一下左右,然後壓低聲音說道:“皇上欲以御禮爲皇太子行監國禮。”

    申時行捻着鬍子的手驟然一頓,驚愕的看着王錫爵,然後極爲認真的問道:“此事當真?”

    王錫爵道:“千真萬確!皇上已經責命董其昌準備御禮,讓皇太子着十二章紋冠冕祭祀天地社稷宗廟,完成監國禮。”

    申時行驚呆了,這可不是什麼小事。

    這往大了一想,這可是不亞於改元換代的大事。

    像這種大事,即便是像申時行這樣的三朝元老,他也是頭一次見。

    而且,大明立國二百餘年,也就出過一位太上皇,但這位太上皇做的還不開心,最後又復辟把在位的皇帝給弄死了。

    所以說像這種高到雲端裏的權力交接,一不留神就會變成一場血雨腥風的權力爭鬥!

    “元輔,這該怎麼辦?”

    王錫爵悄悄的又問了一聲。

    申時行這會都悔死了,他真後悔自己幹嘛要給王錫爵開門。

    雖然,這事看似與從龍之功無異,但是,今上還活着呢。

    朝中的道德之士們也不是什麼泛泛之輩。

    若是一個處理不好,不僅從龍之功撈不着,最後還可能遺臭萬年,成爲鼓動皇太子僭越的野心家。

    這樣的鍋誰都背不動啊。

    申時行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然後一句囫圇話都出不出來,“元...咳咳..馭,老夫...咳咳咳...”

    王錫爵看着突然瘋狂咳嗽的申時行,他直接風中凌亂了。

    這老頭子太雞賊了!關鍵時刻咳個不停,這不是擺明不想摻和嗎?

    可是,王錫爵豈能讓他如願?

    王錫爵幽幽說道:“元輔,我已經讓董其昌快馬將此事呈報皇太子了。”

    申時行的咳嗽聲一下就止住了。比喝什麼止咳糖漿都靠譜!

    申時行看着王錫爵,這一刻他發現自己真的是小看天下人無人了。

    沒想到王錫爵竟然做出瞭如此釜底抽薪之事。

    申時行淡定不了,畢竟他和他的家族已經被綁在皇太子身上了,這時候,他無論如何都不能置身事外了。

    於是,申時行說道:“明日,老夫會給皇上上一份奏摺。乞求皇上準老夫觀皇太子監國禮。”

    王錫爵大喜,“元輔心掛社稷,是在下的榜樣,在下欽佩不已。”

    有了申時行出面頂雷,王錫爵心情別提有多好了。

    到時候,就算是皇太子的監國禮再僭越,言官們再吠吠,火力也不會集中到他這裏了,肯定會朝着申時行這裏傾斜不少的。

    遠在薊縣的朱常洛若是知道董其昌和王錫爵申時行心裏這麼多戲,他肯定會啞然一笑,這些人實在是小心謹慎的過頭了。

    此刻朱常洛與他帶來的百官們正駐紮在薊縣城內,一時間薊縣這個邊緣小城的戒備等級升了好幾個檔次,到處都是篝火通明,處處都是全身武裝執勤巡邏的兵丁。

    這時朱常洛正在召見薊縣的守備將軍和薊縣縣令。

    自從薊縣兵制更改之後,遠薊鎮總兵的設置就被取消了,現在取而代之的正是守備將軍。

    這位守備將軍正是蕭如薰從寧夏鎮帶來的一位參將升任的。

    他的名字叫做楊遂,曾在寧夏之役中立下大功,斬殺了叛軍頭領之一繼雲。

    “末將(臣)參見殿下。”

    楊遂和張誠到了朱常洛的行在之中,對着朱常洛行禮拜道。

    朱常洛看着兩人一身風雪,他說道:“都起來吧。烤着爐子近些,去去寒氣。”

    “謝殿下。”

    兩人此刻這才放鬆了一絲精神,靜靜的等着朱常洛發話。

    朱常洛道:“薊縣演武是孤臨時決定的,你們可有什麼問題?”

    楊遂和張誠立刻回道:“末將(臣)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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