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茗伽推着箱子走出機場,望着眼前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心裏百感交集。
十年前,她親眼目睹家人慘死,而自己死裏逃生,被送往千里之外的b市,被一戶普通人家收養,惶惶不得終日,生怕哪一天會等到仇家找上門。
而那一天始終沒有到來,她卻在填報高考志願時,選擇了這所a市的學校。
再一次,踏上這片令她噩夢叢生的城市。
顧茗伽邁進a大的校門,一轉眼就被洶涌的新生大潮給淹沒了。
她擦着額頭的汗,茫然地向四周張望。
“小美女,是來報道的嗎”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帥哥主動上前詢問。
“是是是”顧茗伽如同看到救星,“這裏人太多,請問我該去哪裏報道”
小帥哥笑道:“別急,我帶你去。”
說完主動接過她的行李,顧茗伽連忙感激道:“謝謝你,你叫什麼名字,也是這所學校的學生”
“我是大二的,我叫路岑生,長路漫漫的路,計算機專業。”小帥哥說,“你呢”
“我”顧茗伽猶豫一瞬,然後說:“我也姓陸,我叫陸悠茗。好巧,我也是計算機專業。”
“女孩子學計算機可不簡單”
兩人說笑着往報道的地方走,沒一會兒,顧茗伽便在這位路師兄的帶領下,辦完了報到手續,順便找到了自己的寢室。
四人寢,顧茗伽簡單跟幾位室友打了聲招呼,互相介紹了一番,發現有兩個都是本地人,還有一個來自鄰近的c市。
初步接觸下來,幾位室友都是性格好接觸的人,顧茗伽不禁暗暗鬆了口氣。
“走吧,我們趕緊去喫飯,都要餓死了”朱子瑤,其中一個室友招呼道。
顧茗伽沒有異議,跟着他們去了學校食堂,路上遇見社團招人,她在人羣中看到一張臉,心臟莫名漏跳了幾拍。
“那個是誰”她下意識問旁邊的室友。
室友也都是新生,本不該瞭解學校的情況,但朱子瑤卻一口道出她的名字:“顧茗伽”
顧茗伽聽見這個名字,只覺得眼前閃過一道白光,勾起了她腦子裏那些久遠的記憶。
時間彷彿被拉扯回十年前,那個笑容明媚的女孩在一片黑暗中對她伸出手:“我叫範芸嘉。”
顧茗伽突然覺得心跳加快,頭暈目眩。
“她是大二文學系的,都說我們學校文學系出美女,她絕對是其中佼佼者,而且顏好有頭腦,絕對不是繡花枕頭”
“你怎麼知道的”
“新生羣裏吵翻天了”
朱子瑤一臉神祕:“告訴你們一個祕密,這個顧茗伽,馬上就要改名叫鄒茗伽了,哈哈”
“什麼意思”
“a市的鄒家,知道吧”朱子瑤說,“商界大鱷,可不是我們這些平民小百姓能夠接觸到的。聽說顧茗伽是他們流落在外的女兒,當年因爲一些意外被人拐走了,流落到一戶普通人家。後來那對夫婦死於入室搶劫,顧茗伽僥倖不在家,這事傳開了,她也被鄒宗明發現是自己的親生女兒,然後保護起來。鄒家打算在她18歲那年正式讓她認祖歸宗,這不,再過幾天就要到了,這幾天社會版娛樂版都在報道,你們都不看新聞的”
“她才18歲”鍾曉酸酸的說,“看不出來啊,這麼成熟”
“人家那叫見多識廣大家閨秀,你以爲跟你這小城市裏出來的一樣”朱子瑤心直口快。
另外一個室友推了推她,示意她說話別那麼刻薄,朱子瑤這才捂嘴訕笑:“別介意,我這人說話就這樣。”
鍾曉臉一變,也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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喫完飯,顧茗伽率先回了寢室,兩個室友因爲是本地人,所以都回家了,只剩下一個鐘曉在寢室陪着她。
鍾曉似乎還對白天朱子瑤的話耿耿於懷,不太高興地抱怨:“本地人又怎麼了,哪來的優越感,還看不起我們小城市來的人”
顧茗伽悻悻地笑了笑,沒搭話,她腦子裏不停地回放着白天遠遠看到的那個顧茗伽,恐懼伴隨着錯亂感讓她無所適從。
她突然不知道眼前這一切到底是現實,還是僅僅是一場做了很多年沒有盡頭的噩夢。
那個長裙飄飄的女孩是顧茗伽,那她自己又是誰呢
顧茗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做好面對過去的準備,只是十年前那一樁慘案始終繚繞在她心頭。
父母死不瞑目的樣子也總是出現在她夢裏。
她絕不能讓父母就這樣含冤而終
第二天參加迎新大會,作爲迎新代表上臺致辭的人居然就是範芸嘉。
她今天換了一身淺色連衣裙,簡單明朗,站在臺上接受萬衆矚目也絲毫不怯場,高挑的身姿遠遠看去彷彿一株迎着烈日生長的花,嬌豔明媚。
而真正的顧茗伽,早已在日復一日的苦難和惶惶不得終日的恐懼中,躲在陰暗的角落裏,開成一朵不起眼的野花,從來不敢爭豔。
迎新大會結束後,顧茗伽偷偷地跟在範芸嘉身後,出了大堂,看着她往校門口的方向走去。
一輛豪車停在校門口,範芸嘉打開門坐了進去。
開門的一瞬間,顧茗伽看見車子另一側坐了個男人。
雖然只是遠遠的驚鴻一瞥,甚至沒看清模樣,但顧茗伽還是兀地想起十年前,她站在花叢中,仰起頭看向那個少年,清冽冷峻的眉目,恣意張揚的風華。
如同黑暗中的一顆星,照亮了她的餘生,直至今天,仍舊無法忘懷。
顧茗伽捂着狂跳不止的心臟,暗暗地想,會是他嗎
那個叫做容青的少年。
等車開遠了,顧茗伽仍然站在原地,目視着車子的方向出神,眼底有着濃重的悲傷。
“學妹,你怎麼在這裏”一個男聲打斷了顧茗伽的思緒。
回過頭,是昨天帶她去報到的師兄,她用力眨掉眼底的淚水,揚起笑容:“路師兄,下午好。”
“好巧,又見面了。”路岑生穿着籃球服,手裏還抱着一顆籃球,單邊酒窩,渾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的氣息。
顧茗伽由衷地羨慕他,她自從那件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有抑鬱傾向,高中還被班裏好事的男生評爲憂鬱美人。
養父母也經常說她沒有一點青春氣息,總是苦着一張臉,半點不討喜。
顧茗伽跟他隨口聊了幾句,藉機問了一些學校裏的情況,又知道了範芸嘉是舞蹈社的社長,心裏打定主意要去參加舞蹈社。
雖然她半點舞蹈基礎都沒有。
“顧茗伽那可是個冷美人,特別難接近,學校裏三分之二的男生都在暗戀她。”路岑生聽她問起範芸嘉的情況,便隨口說道。
“那你呢”顧茗伽也漫不經心地跟他搭話。
“我還是喜歡學妹你這樣的。”路岑生撓了撓頭,顯得有幾分傻氣,“安安靜靜像個鄰家小妹妹。”
這要換做別的女孩子一早就臉紅了,偏偏顧茗伽沒半點反應,或者說她的心思壓根就不在這上面。
路岑生等了一會兒,沒等她的回答,只得又訕訕地轉移話題:“不過聽說她在外面有個男朋友,身份貌似挺不得了。”
顧茗伽又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她剛想追問,不遠處又有一個人揚手朝他們打招呼:“嘿,茗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