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瞧見，很自覺地吩咐廚房，弄了幾樣小菜過來。
顧寧願笑着和他道謝，隨後，給自己倒了一小杯，端起來晃了晃，隨後抿了一小口。
“嗯，果然很好喝！”
她讚歎了一句，眼睛都亮了幾分。
薄靳夜不置可否，手指在桌上敲擊，問了句，“在想顧家的事情？”
顧寧願愣了下，側眸看他，一眼就撞進了他如深潭般的目光裏。
她聳了聳肩，如實回答，“倒沒有一直想，不過的確和他們脫不了干係。”
薄靳夜循循善誘，“可以說出來，適當地排解壞情緒，能讓人心情愉悅。”
聞言，顧寧願又看向他，眸中有幾分探究的意味。
片刻後，她歪頭笑了，“外面的人，都說你冷漠無情，你平日裏也的確都是一副疏淡的態度，我還以爲你不會說這樣的話，沒想到，你居然也會這樣安慰人……”
薄靳夜揚了揚眉，不做評價。
笑過之後，顧寧願仰頭看着夜空，喃喃道：“其實我也沒想別的，只是在想人性無恥的極限，到底在哪裏，我想我這輩子，見過的人性無恥的最低限度，大概就是顧家那幾個人了，所以我就忍不住琢磨，比這更無恥的，那得到什麼程度……”
薄靳夜莞爾，醇厚的嗓音，在寧靜的夜裏，不疾不徐地散開。
“你所見的，還只是小兒科！古代的帝王，爲了坐上萬人之上的位置，手足相殘，骨肉相殺，全是踏着白骨屍山，走到那一步的！不說遠的，就說近的，在商場久了，很多人爲了利益，可以拋卻一切原則，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什麼骯髒的事情沒發生過？
顧家這行爲，的確是噁心了點，但在我看來，不過爾爾，甚至可以說是最好對付的，至少，他們到現在爲止，都只是在明面上叫囂，利用所謂的親情，捆綁你，想讓你主動交出你手中的家產，還沒有在暗中耍手段。只不過，言語做派，令人不齒了點罷了。”
這些年，她遇見的人也不少。
顧家這類人，的確是小兒科了些，可能是因爲牽扯其中的人，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和爺爺奶奶，所以纔會一時鑽了牛角尖，有些想不明白。
現下被他這麼一點撥，她的心情頓時就豁然開朗了。
她勾脣，緩緩笑了，明豔的眉眼，更加動人。
“你說得對，倒是我太計較了，現在看來，真是沒什麼必要。”
薄靳夜挑眉，又提醒了句：“不過，你還是祈禱他們，別變到更壞的程度。”
顧寧願努了努嘴，“誰知道呢，不過我有種預感，遲早會的，若是我和姑姑一直不肯妥協，他們肯定會用陰招，算計我們。”
說着，她又不甚在意，“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管他們怎麼做，我都能應付得來。”
薄靳夜看着她，發現這小女人，當真是堅強的不像話。
大概，也就只有家裏那三小隻，是她的軟肋了！
兩人說話間，顧寧願不知不覺，喝了小半瓶。
這香檳，看起來沒什麼度數，但其實後勁兒還是挺大的。
她剛開始喝的起勁兒，沒覺得有什麼，結果這小半瓶下去，腦袋就有些暈乎乎的了。
“不行，我不能喝了，得回去休息了，再喝，我就要醉了……”
她輕聲呢喃着，便將酒杯放在一邊，擺手道。
薄靳夜頷首，又問她，“心裏好受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