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場秩序被打亂,大家本來就沒好氣,現在又聽謝之控訴謝明媚的所作所爲,一時羣情激奮。
“滾下去!”“時尚是藝術,不許你們破壞!”“支持謝老師!”“滾!我們報警!”
大部分看秀的來賓都是有身份人,被保安們突如其來的包圍,他們一開始會有些無措,但很快就冷靜下來,意圖反抗。
謝明媚不過是個市井小民,一下子就慫了,忙擺着手辯解:“我沒有!不是這樣的!”
舞臺上的顏色忽然發生了變幻,原本閃耀着水墨特效的大屏幕,這時赫然顯示出了一副文字截圖。
那是一條新聞界面。
震驚,她當年居然對大明星謝之做出這種事……
還是古早的震驚體標題,但內容的確令人震驚。
該條新聞的小編用文字加照片的方式,列舉了謝明媚侵吞謝之家財產的一系列舉動,甚至還放了謝之大學打工的照片。
教授之子,書香門第,居然淪落到洗碗發傳單,令人唏噓。
當初這條新聞就上過頭條,多年過去,今天再次以這種形式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臺下觀衆紛紛開罵“不是人啊”,“把財產吐出來”。
謝之望着屏幕,沉默不語。
誰在操控,他一無所知。
後臺,田甜不停地對陳依娜道謝:“陳小姐你來的太及時了!”
“要不是我來得晚,根本就不會出這種事!”陳依娜哼了一聲,不停地搜索着謝明媚的黑料,“北星不是要搞謝之嗎?我偏護着他!欺負竹二先生的朋友,就是欺負我朋友!”
剛纔田甜被兩個保安堵在化妝間出不去,現在陳依娜帶了幾個保鏢過來,順利幫她解了圍。
陳依娜一邊操縱會場大屏,一邊不屑的看了眼角落裏的藍以澤,“我可不像某位老男人,只會打嘴炮。”
藍以澤可不愛聽了,“小丫頭片子懂什麼,我還不是怕打起來弄髒了費爾南的衣服!現在到處都是人,難不成要我現在脫給你看?”
田甜趕緊說:“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同一陣線,消消氣哈,我到前臺看看去。”
她一邊走一邊回頭看,這倆人雖然劍拔弩張,好在誰都沒再開腔。
田甜放下心來,直奔秀場。
此刻,因爲放了石錘猛料,謝明媚的氣焰已經消失無蹤,她身子往一旁側着,有想溜的意思。可方蘭緊緊拽住她,正在質問謝之:“那謝老師能解釋一下,您爲什麼願意出來參加活動了?您的性格前後判若兩人,又怎麼說?”
田甜揉了揉眼,她本來以爲謝之一定被欺負慘了。
卻沒想到,此時此刻何錚擋在了謝之的面前。
當年謝之和謝明媚鬧糾紛的時候,何錚應該還沒回國,根本對此一無所知。
但即便不明狀況,他還是牢牢地護着謝之,就好像一面堅實的牆壁,而謝之並不牴觸。
……他們真的和好了?
田甜突然想哭。
難道是她一直以來的印象是錯的?
“錚心感謝”纔是真的?
眼下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田甜一路小跑着來到臺上,替謝之接下了方蘭的話。她從謝之手裏拿過話筒,冷笑着說:“方姐,當初還在非光的時候,你曠工,超額申請報銷費用,都是謝老師幫你瞞着的,你怎麼不記人一點好呢?”
“關耳”總監派她來的時候,信誓旦旦保證過能控住場,不會有人來打擾,讓她放心指控。
田甜不是應該被關在化妝間了嗎?
方蘭保持冷靜:“田助理,請你注意言辭,你這不是在污衊謝老師包庇我嗎?”
謝之緩緩開了口:“她沒有污衊,我的確做過這些事。”
田甜發現自己急糊塗了,連忙緩口氣,擺正思路繼續說:“我不是在讚揚謝老師這種舉動,我只想告訴你,如果不是這樣,你早就混不下去了。當初謝老師解約,你比誰都走得快,現在又跑來這裏陷害謝老師,你還是人嗎!”
實錘的確不好洗,方蘭改變戰術,繼續把話題往謝之身上帶,“我也是爲了謝老師好,你作爲他的私人助理,難道就沒發現不對嗎?”
一旁的何錚也開始豎起耳朵,他太想知道答案了。
“你既然問了,那我大聲告訴你,也幫謝老師告訴大家。”田甜轉向臺下,“謝老師很喜歡謝知微這個角色,是謝知微的爲人影響了謝老師的心態,他很好,他努力成爲自己希望的樣子!如果改變自己就是神經病,那我們每個人,永遠做嬰兒好不好啊!”
最後一句鏗鏘有力,臺下驀然響起一片掌聲,費爾南李帶頭拍手。
謝之這時拿過話筒,平靜地說道:“我有個叫竹二的朋友,教會我很多東西。還有個叫謝知微的角色,帶給我許多體會。我是變了,不一定是變得更好,但我喜歡現在的自己。謝明媚女士也是,方蘭女士也是,都是過往。從今以後,謝之是全新的謝之……希望大家,能夠接受我。”
他說完,臺下還不及有任何反應,何錚就手持話筒先一步應了:“會的。”
而後臺下掌聲排山倒海,像是爲他們兩個人的對話祝賀。
鄭修在角落裏不可置信。
他都把謝之置於死地了,爲什麼謝之還能破了這個死局?
他終於忍不住,從座位上站起來,取槍對準謝之就射。
雖然全都被謝之圓過去了,但……不管了!
就算謝之沒有被奪舍,那殺了他,對“竹二”不也算重創麼?
可是他剛擡起手,還沒扣動扳機。
臺上的謝之忽然擡起眼瞼,眼神如星,似有若無地朝他這裏看來。
隔着臺下攢動的人頭,這一眼竟像是能透過皮囊直達心底。
鄭修愣了一下,緊接着忽然驚叫一聲。
戴着面罩的竹二,不知何時出現在眼前。
下一刻,竹二眼神凜然,猛地抓住了他持槍的手。
鄭修像是被蛇咬了似的,一下子扔了槍。但竹二依然沒有鬆開他,那修長的手指像是跟他的手腕長在了一起。
想起在廢棄藥廠裏,竹二的恐怖行徑,鄭修肝膽欲碎,立刻喊起來:“快來人!快來人啊!”
幾個保安跑過來,卻不認識他。“喂,坐下!說你呢!”
鄭修對着竹二胡亂拳打腳踢,又急又怕:“我是關耳!你們快把這個人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