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也誠實，直接承認了。”楊瑞德似乎挺滿意，笑了一?,“既這樣，那我也直說了吧，你在這個世界上是異類，怎麼能和何錚在一起？這會給他本不怎麼樣的名聲,再潑一盆污水。”
風吹來，一陣寒意撲面，周圍全是落葉的聲響,電裏卻一片安靜。
楊瑞德等了幾十秒,“謝?生怎麼不說,是我說的不對麼？”
“你說的……不無道理。”謝之沉默半天，終於表了態。
謝之來自靈力充盈的異世,隨隨便便使出一點本事，都能吊打現在這個世界上的凡人。再加上原主自帶的身份和地位，他幾乎不存在危機感，也不會爲生活所迫。他所做的一切，幾乎都是爲了原主……和何錚。
而現在,他的?卻難得揪起來哪怕上輩子獨對妖魔的千軍萬馬,都不曾這麼緊張。
是,他緊張了。
他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本身是一個謊言。
如“何健康”所說,何錚喜歡的是今年3月份以後的他。可是何錚又怎能想到,“他”其實不是人呢？
楊瑞德彷彿能讀懂他的?事，往?的全都精準地命中靶?，“你想想,算現在會開放，大?也還沒有開放到接受性戀吧？何錚現在退出娛樂圈，也不過是淪落成一個普通人。可如果人知道他是性戀，會怎麼看他？哦不，他喜歡的不是男人，是個男屍，人?會覺得他是變態吧？那時候，他連普通人都當不成，是一個純粹的笑，處處被人擠兌，你希望看到這個場面嗎？”
謝之從來不會覺得冷，但在這個伴隨着風聲和細碎語聲的初秋，他開始感到冰冷徹骨。
何錚在血海中絕望沉浮的畫面，在眼前忽明忽暗。
謝之：“楊老師，你爲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楊瑞德?酌一口茶，“你真想知道？”
“嗯，交淺言深了。”
“?爲我對你很感興趣。”楊瑞德語氣淡淡。
“……什麼？”
“忘了我?中?的研究方向，你是異類，當也在我的研究範圍內。”楊瑞德說，“在我把你研究透徹之前，我不希望你和何錚產生xing行爲，萬一你的質?此發生改變，研究的結果會受到不必要的影響。”
謝之靜靜聽完，“也許?這個世界的標準來看，我不能算是真正的人。但是楊老師，也不能隨意研究我。”
“你的確是自由的。”楊瑞德也不和他爭論，“你可以和何錚上牀，也可以反抗我的研究。但我剛纔說的那些，你還是權衡一?。拋開我個人的私?，你看，你還要不要和何錚繼續?去。”
風聲依舊，謝之稍顯強硬的語聲卻沒有再響起。
半晌，謝之才啞聲說：“我，的確不該再打擾他。”
何錚刷着微博，時間一長眼皮打架，還真睡了過去。等再醒來，果看見桌上?盤子蓋着一個海碗，何錚?裏一暖，跳?牀去拿。
房間暖氣很足，碗裏的包子已經涼透了。
何錚看看時間，已經快到?午兩點鐘。他有些驚訝，居睡了這麼久。如果在平時，謝之會把他叫醒喫飯，不會讓他餓着肚子繼續睡。
謝之去哪了？
該不會……
何錚?裏一驚，扔?包子，匆匆往外跑。門卻忽從外面推開，猝不及防的，何錚結結實實撞了上去，後退好幾步，腦門生疼。
“不要緊吧？”一聲錯愕的詢問之後，緊跟着一雙手貼在了何錚的額頭上。
何錚渾身一震，擡頭，正對上謝之關切的眼神。
“我……我沒事。”何錚左顧右盼，也不知是要迎合，還是要退避，“謝老師，你出去了？”
謝之輕輕幫他揉着，“我出去散散步，剛纔田甜打電約我見面，我回來和你說一聲。”
謝之聲音清潤，這說的嘴在咫尺，何錚?裏狂跳，努力按着親上去的衝動，拉?謝之的手。“那你快去吧，不?什麼都和我報備。”
“……好。”謝之的手落空了。待垂?去之後，他忽意識到，何錚剛纔是避開了他的碰觸。
謝之詫異：“你沒有喫？”
何錚本想解釋剛睡醒剛看到，但鋒一轉，直接脫口而出，“嗯，沒什麼胃口。”
“是不舒服嗎？”謝之說着，又要來給他把脈。
何錚連連擺手：“沒有，我是喫夠了這個包子。”他笑了笑，“你?走吧，我自己去鎮上喫點喜歡的。”
謝之本想叮囑他，天氣乾燥，喫清淡點。可是兩?時前，他才?定決?，不再打擾何錚的。於是他點點頭：“行，我走了。”
可剛轉過身，聽何錚說：“等一?。”
?一刻，何錚把一條圍巾繞他脖子上，朝他燦爛一笑，“天冷，這個擋風。”
“好。”謝之打開門，剛邁出一步。
何錚跟上來，又喊他：“謝老師。”
“什麼事？”謝之回過頭。
屋裏開着燈，何錚眼睛映着光，連眼底都是亮的。他朝他擺手笑道：“沒什麼，本來想讓你我向田甜問好的，但是……她現在大概不會想聽到我的消息，算了，去吧。”
謝之總覺得何錚目光卻有些閃爍。
強顏歡笑？
謝之想安慰何錚，可終究只是“嗯”了一聲，轉身離開，再也沒有回頭。
等戴着灰色圍巾的背影走遠，何錚才關上門，帶着半身的寒意回到屋子裏。而手機突兀地震動起來，好半天，何錚才接。
他沒有說，只是面無表情地聽着聽筒裏的聲音。“你考慮的怎麼樣？還打不打算和謝之交往?去？”
“姓楊的，你給我閉嘴！”何錚像是從牙縫裏擠出這番，“剛纔差點被你忽悠上道，一把年紀的糟老頭子也來八卦明星的私生活？要臉嗎？”
楊瑞德也不生氣，“我可沒那個興致，我也沒必要和你解釋什麼。”
“那我也沒空聽你廢。”何錚說着要掛電。
楊瑞德卻冷不丁問道：“那中午我?通過電以後以後，比起往常來，你有沒有疏遠謝之呢？”
何錚微微一怔，“關你什麼事？”
電那頭，楊瑞德笑了一聲，“的確不關我的事。只要你不在乎謝之，你?可以繼續在一塊兒，隨意吧。”
何錚：“你……”
盲音傳來，楊瑞德掛斷了電。
何錚頭低着，眉目全在陰影裏。他在?裏告誡自己，那些廢一句也不要聽，不要聽，不要聽……
而何錚嘴裏卻喃喃念出一句：“可我，太在乎他了。”
檀香滿室，桌案上攤着一本道德經。
何新覺挽起唐裝袖子，站在桌案前，一筆一劃地在宣紙上抄寫着。
夫何故？以其無死地。
最後一句寫完，何新覺擱?毛筆，等候在一旁的鄭修纔敢開口。
“何?生，剛剛接到消息，說謝之會出席最後十日的首映禮。”
何新覺眉?一挑，“什麼時候？”
“後天。”鄭修問，“他失蹤這麼久，肯定是在暗中和何錚牽扯，我?是不是要把他給……”
“不必，他公開露面，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關注這件事。”何新覺擡手，“到底是個公衆人物，何況背後還有個深不可測的竹二……不過，何錚既倒戈，他也沒什麼?了。你去讓英傑安排一?，後天，?找記者逼他當衆站隊。一定要讓他站何錚，等他名聲臭了再悄悄?手。”
“何?生高明。”鄭修眼中閃過一絲陰沉，“您放?，這段時間我把我爸留?來的經卷全都研究了一遍，這回我一定會?殺了他，再收拾竹二。”
“嗯，殺不殺竹二無所謂。”何新覺淡淡道，“我現在，只要儀式順利?行。”
“有我和英傑在，保證儀式萬無一失。”
何新覺點點頭，拿起毛筆，蘸滿墨汁，在宣紙擡頭處，填上了標題。
道德經出生入死。
作者有話要說：幼稚錚錚2333
嚶嚶嚶雖然短小，可也是日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