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七一眼就看穿了阿芳的猶豫，“你說啊。”
阿芳揪着衣角道：“在外面的別墅空地上。”
“在哪裏做什麼？他放過我了？”
陸小七詫異問道。
“也...也不是...”
許婉婉在這時候出聲，“你從窗戶處探出頭去看看吧。”
陸小七都沒有多想，直接從牀上坐起身子來，光着腳就跑到了窗戶的位置。
從這裏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下面的場面。
莫愷南的整個後背都是血，他單手撐在地上，另外一隻手撐着膝蓋，遲遲沒有起身。
而莫澤垣則舉着藤鞭，身姿綽約站在莫愷南的面前。
莫愷南擡起頭，他知道他剛剛說的話有些過分了，在自己的哥哥面前怎麼都不該說出那樣的話。
“哥，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這次我是絕對不會後悔了！”
莫澤垣冷哼一聲，“當真？”
莫愷南還沒有說出一句話，莫澤垣的鞭子沒有任何預兆地又落了下來。
“刷—”
又一鞭。
旁邊的老管家忍不住出聲，“大少爺別打了，這鞭子平常的人受三鞭就不得了了，這是第四鞭了。”
莫愷南沒有想到自己哥哥的這一鞭，將自己的嘴角都咬破了，從單手撐在地上變成
陸小七站在二樓的窗戶上，雙手捏得緊緊的，捏得手指間煞白。
阿芳就站在陸小七的身旁，擔心道：“這可怎麼是好？之前二少爺受了三鞭直接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
陸小驚疑問道：“他之前也被這樣打過？”
她的面色比剛剛躺在牀上的時候還要蒼白。
陸小七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莫愷南會被莫澤垣這樣對待，但是看着這一幕，莫愷南整個後背基本沒有一塊好肉。
她的心還是“咯噔”一下。
她還是不夠決絕，不夠恨，按道理這個男人從她決定離開他身邊開始，就應該對他的所作所爲沒有任何情緒纔對。
可她現在就是一顆心揪得緊緊的。
阿芳回道：“是的，陸小姐，那次是...”阿芳突然猶豫了一下，還是接着說道：“那次是爲了司澄小姐，已經過世的莫老爺子抽了二少爺整整三鞭。”
陸小七聽到這裏眼眸突然黯淡了，心又猛然變得硬了起來。
“活該！”
她罵道，司澄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愛莫愷南，只有這個蠢男人還傻傻地愛着自己的司澄姐。
“那現在呢？”
陸小七又問。
阿芳搖將視線落在了許婉婉的身上，許婉婉開口問道：“七七，你不是已經跑了嗎？怎麼又會被抓到這裏來？”
陸小七的餘光時不時往窗戶的下面看過去，“婉婉，我被莫愷南發現了，直接抓到了別墅裏面，關在這裏好多天了，今天才有機會跑出來。”
許婉婉點頭，“那你知道，莫愷南打算跟你結婚的事情嗎？”
陸小七趕緊搖頭，“別說了，這件事情不過是他拿來騙我的，今天司澄來找我了。”
“司澄？”許婉婉皺起眉頭。
“是的，司澄來找我，希望我能離開莫愷南，因爲莫愷南要結婚的從來都不是我，她纔是正主，而我只不過是發生了意外，懷上了他的孩子。”
站在一旁的阿芳聽到這句話，急忙站出來，“陸小姐...事情不是這樣的。”
陸小七的神情怏怏，好像壓根不想聽阿芳說話。
她現在只覺得她更加沒有待在這裏的必要，“不是這樣的？那你告訴我是怎麼樣的？”
“是...”阿芳開口打算回道。
卻聽到下面的老管家驚慌失措地喊道：“快叫醫生，二少爺暈倒了！”
陸小七一聽到這句話，直接坐不住了，起身從二樓往別墅外面跑去。
許婉婉當然也害怕陸小七出什麼事情，她也不得不跟着上前，“七七，你跑慢點，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你自己不知道嗎？”
陸小七走到別墅門口的時候，已經有醫生到達了現場，正在把莫愷南往擔架上往上擡。
莫澤垣倒像個沒事人一樣站在原地，慢條斯理地收斂着手上的藤編。
陸小七沒有忍住，“莫澤垣，你這樣打你的弟弟，把他直接打暈過去有必要嗎？”
莫澤垣倒是沒有想到陸小七被自己的弟弟關起來這麼久，現在還能幫着他說話。
陸小七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只是望着趴在擔架上正在被醫生簡單處理傷口的莫愷南，心下就是焦急。
她真是賤，說好不愛不關心，但是看着莫愷南被手腕粗的藤條打得失去知覺，消毒的酒精就這麼噴撒在這麼大創面的傷口上。
心還是脹痛着。
許婉婉跟着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了莫澤垣說的話。
“莫澤垣，不要這麼跟七七說話，她現在不方便！”
莫澤垣擡眸望了許婉婉一眼，臉上那股子的冷峻收斂了些，斂了神色，轉身進了別墅。
走之前對着老管家道：“請最好的醫生給愷南，不要留疤。”
陸小七對着許婉婉道：“你男人心真狠，對自己的弟弟都能下得了手。”
許婉婉看着陸小七明明剛剛還是一副決計要跟莫愷南劃清界限的模樣，而現在還是耐不住心疼。
“七七，你對他到底什麼感覺啊？”
陸小七聽到許婉婉的問句，在腦子裏過了一圈，咬着牙道：“沒什麼感覺，莫愷南也是個可憐人，司澄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愛他，但是他還是惦記了她那麼多年，是個癡心人。”
只是可惜對當時真正愛他的人卻半點都不動心。
“七七，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許婉婉回道。
醫生將莫愷南推上了莊園專用的救護車車廂裏。
陸小七一直緊盯着這個過程，好像絲毫都沒有聽到許婉婉說的話，“婉婉，你能不能跟你男人說一句，我也想去醫院。”
“你去醫院做什麼？你去照顧莫愷南？你現在身體這個樣子，好好休息不行嗎？”
陸小七面色有些不自然，“我就是想去看看，畢竟莫愷南也是我肚子裏孩子的父親，再說了，他這個樣子我還不得去落井下石一番。”
許婉婉聞言一愣，“陸小七，真是最毒婦人心。”
陸小七衝着許婉婉一笑，“好的，那我先去了。”
許婉婉扭頭跟老管家說了這事，沒成想老管家即可就答應了。
看着陸小七坐上了車也朝着醫院過去，許婉婉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她走進了別墅裏，正好看到莫澤垣在沙發上坐着，大腿上擱着筆記本電腦，長指上面有節奏地敲打。
“莫澤垣，你今天爲什麼非要搞這一出，你弟弟這樣你不心疼？”
許婉婉開口問道。
莫澤垣將放在茶几上的咖啡杯拿起輕抿了一口，“做錯了事情難道不該受罰？”
許婉婉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該！”
她嘴裏小聲嘟囔道：“但是有些男人做錯了事情，也沒有見他受過什麼罰。”
莫澤垣聞言長眸凝着許婉婉，“婉婉，這話什麼意思？”
許婉婉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含含糊糊道：“還能什麼意思？你弟弟因爲這些事都能被教訓成這樣，你當初...”
莫澤垣聽到這裏的時候，眸光閃爍。
當初....他怎麼就沒有受罰？
他可是自己折磨了自己十七年。
身體折磨對於人來說算什麼，真正痛苦且難以消解的是精神上的折磨。
莫澤垣淡笑不語，拿起手上的電腦，起身挨着許婉婉坐了下來。
許婉婉本來想要說出來的話因爲這突然拉近的距離一時間沒有開口。
“你...你現在離我這麼近幹嘛？你手上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你在我旁邊說話，我怎麼處理？”
許婉婉不解，“我在你旁邊說話，你就不能處理了嗎？那你平時怎麼辦公的？”
莫澤垣沒有接話，而是另外起了一個話題，“婉婉，你希望我受到什麼懲罰呢？”
許婉婉一愣。
懲罰？
許婉婉恢復記憶的時候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當時她滿腦子都想着一定要離開面前這個男人。
最好走得越遠越好。
所以她也沒有想過應該讓莫澤垣受到什麼懲罰。
與其說沒有想過，倒不如說，她打心眼裏還是留了餘地。
畢竟是十七年前，她忘不掉的哥哥啊。
哪怕被傷害，被拋棄，腦子裏面想要第一件事情都是不想着怎麼讓面前這個男人受罪。
只是想着，快逃，快跑，只要老死不相往來，大家就能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