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哥陪你喝點,咱聊會天。”
燕三的話,給予了林一足夠的安全感。
林一臉皮足夠厚,但也分人,對於燕三這種純純的江湖中人,他是有些放不開的,因爲人家給予他的,跟他回報的,是完全不成正比的。
之前的人情已經欠下了,並且還沒還呢,現在又來打擾,那真是……
“三哥,我就落個腳,別那麼麻煩”
三哥臉一板,皺眉強調道:“三哥在哪裏,哪裏就是你的家,落什麼腳,跟我走!”
就這樣,三人強拉硬拽的帶着林一回到了燕三的住所。
燕三的身家沒法估計,有人說早就過億了,也有人說燕三手裏其實沒什麼錢,都壓在貨上了。
反正外面說什麼的都有,對燕三這個人的評價也褒貶不一。
燕三的住所是市中心的一個高檔小區,這裏是有錢人的象徵,但價格絕對不誇張,甚至比起孟家的別墅都要略差一籌。
進屋後,燕三很自然的回屋換上了睡衣,然後開始吩咐大力和阿秋各自去買菜買酒。
不夠隆重,也絕對談不上正事。
但卻讓林一覺得無比舒服,最近一段時間,他踩這孟家,日子過的確實是太飄了。
在那些浮華的晚宴中,他也逐漸迷失了自己。
現在,燕三的一壺熱酒喚醒了他,告訴了他什麼叫做生活,什麼叫做接地氣。
四菜一湯,兩壺熱酒。
四人圍坐一堂,閒聊這段子,開懷暢飲,十分痛快。
“老弟,來,你跟我說說,你心裏有啥不痛快的。”
燕三一改往日的儒雅氣息,喝這大綠棒子,翹着腿,略顯粗礦豪邁。
林一猛灌了一口辛辣白酒後,眯着眼睛咬牙回道:“三哥,公司奪位,邊京赴險,我爲的是誰?”
“自然是孟家呀!”
“好,知遇之恩,栽培之恩,我這也算報答了吧!”
“嗯,相對公平,恩情算是還清了。”
林一猛然擡起頭,目光血紅的看向燕三,憤憤不平的叫罵道:“把蓉蓉嫁給我,說會把公司交給我,都是在騙我,利用我,並且我很肯定,二十三年前,一定是他們孟家負我林家,這些他們爲什麼不跟我說,憑什麼不跟我說?”
燕三啃了兩口豬蹄後挑了挑眉毛反問道:“人家憑啥跟你說呀?況且之前你也沒問過呀?一輩人有一輩人的恩怨,你做好你該做的,孟家把該給的給你,這本身就是公平的呀,你糾結的那些,不覺得太虛無漂亮了嗎?憑什麼誰都得對你掏心掏肺呀?你是上帝呀?”
一語落地,林一瞬間無語。
“遠的不說,就說今天的事,你覺得你爺們嗎?我告訴你,你一點都不爺們,甚至連個娘們都算不上。”
“你覺得你自己恩怨分明,好像挺有男子氣概是的,可你想過蓉蓉的感受嗎?”
“她一個女孩子,在家根本就沒有什麼話語權,但是卻爲了你不斷爭取,現在你就這麼回報她?”
“還有,你憑什麼肯定孟家沒想過把公司給你,孟老爺子現在還在呢,人家直接撒手,把股份都給你,如果換做是你,你會這麼做嗎?這是不是太不負責任了!!!”
燕三的話很現實,也很冷血,但事確實是那麼回事。
林一和他都沒錯,只不過兩人所站的位置不同。
“我和蓉蓉不是夫妻,但也是朋友,我幫他們孟家的不少,他們不該這麼對我的,如果真當我是自己人,爲什麼話不能敞開了說,爲什麼要瞞着我?又爲什麼要把股份拿在自己手裏?”
林一依舊在強調這之前的是是非非,當然了,這也是他心中最不平衡的地方。
“草!”燕三不屑的一撇嘴,隨即拍了拍林一的肩膀:“老弟,你這麼想就太娘們了,如果說做一分就要一分回報,那你不覺得這個世界太美好了嗎?在我眼中,看不見孟家,但起碼蓉蓉對你是真心實意的。”
這句話太有力量了,讓早就被憤怒衝昏頭腦的林一都覺得渾身發麻。
信任和支持,此刻的他太需要了。
“上一輩的恩怨如何,那由上一輩決定,如果你們林家真覺得吃了大虧,那報復沒問題,合情合理,反之,如果你們家的長輩都不想追究了,那你在咬着不放也沒意義。”
燕三說完上一句話後沉默半晌,隨即又輕聲自喃道:“在我眼中,恩恩怨怨肯定是有的,但你記住,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孟家都是卑鄙小人,那你家老頭是蠢豬呀,還非逼着你和孟蓉蓉成婚?這其中肯定是有誤會的。”
燕三的一盆涼水潑下林一冷靜了許多,想法也不在那麼極端了。
“三哥,可能是我太極端了吧……算了,不想了,咱們今天痛痛快快的醉一場。”
燕三會心一笑,隨即掏出一張支票擺在林一的面前:“把正事說清楚,這個錢算是我給你的投資吧,我聽蓉蓉說你想自己乾點事,孟家的股份能給你退不少錢,算上我這些,應該夠了。”
錦上添花常見,雪中送炭少聞。
林一是足夠有能力,但缺少平臺和人脈是他的短板。
所以說燕三投的這筆錢那是相當有風險的,可人家連猶豫都猶豫。
在明顯過來了,這是在接完孟蓉蓉電話後就安排的。
“三哥……你對我這麼好,我這以後怎麼報答你呀!”
林一苦笑連連,都不知怎麼表達纔好啦。
燕三爽朗一笑,大大咧咧的回道:“你還年輕,我也不老,以後有的是機會,錢收下,來吧,開喝!”
“來,開喝!今晚不醉不歸!”
四人舉杯痛飲,直至喝到亮天,纔算散場。
這一頓酒,林一喝的很痛快。
酒精麻醉了他的大腦,同時也麻醉了那些過往。
睡夢中,他好似回到了山上,每日看着枯燥乏味的書,汗流浹背的練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