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小孩……”覺得腦袋突然變得清醒,看着將要轉身離去的孩子,反而有一股衝動……“你等等啊──”玲宇叫住了那孩子。
“唔?”
“你剛剛找我有事嗎?”
“噫……有點麻煩,可是姐姐你也好像很困擾的樣子。”
玲宇有些訝異這個孩子是在顧慮她的心情,明明他看起來纔是遇上大麻煩的人,她剛纔卻沒想這麼多。
“我沒事,讓我幫你吧!”
那孩子露出笑容後轉身一股腦地往前跑,玲宇跟在他後頭被帶到施工中的人造林區,隱蔽的樹叢間竟還有兩個孩子在。
“他們是……你的同伴?”
金屬般古銅色的頭髮還有黑髮的小孩,三個人看起來年紀相差不遠,與其說是藏身更像是倒在這裏地方。
“天啊……好虛弱,還有點發燒。不去醫院不行!”
“噫呀!”他大力搖頭,用力得看起來隨時會把脖子搖斷,讓人忍不住伸手把那孩子的頭定住。
“也是……醫院的話的確有點不妥。”雖然對照護方面沒概念但多少有耳聞二心子住院後會很難出院,如果是身份有問題的情況會被強制收容,嚴重的話還會有政治力量介入的樣子。
光看衣服和眼睛就覺得這三個小孩大有問題,但她仍不覺得他們有力氣傷人。畢竟是孩子!玲宇眼中怎麼看都是孩子!
“嗯?”頭被玲宇的雙手輕撫後異色曈的孩子擡頭。
“放心,姐姐我纔不是那種弱女子!其實我體力不錯的!”高跟鞋用力在水泥地上踏了一下,絕不對現在的困境投降。
眼中閃着幾分崇拜,異色曈的孩子不禁拍拍手。
所幸兩個孩子體重出乎意料的輕,不過玲宇私底下決定以後要好好鍛練體力。
“謝謝。”拉着玲宇的衣角,一個稚嫩的聲音低語。
她沒有發覺自己現在的表情只知道必須往前,雖然身在大雨中卻覺得身旁好似有個太陽……感覺很溫暖。
“我到底在做什麼啊……”
完全不曾想過家裏會有世人所言窮兇惡極、稱做災厄之根,使歷史變調的極惡存在──二心子,而且還三個。
前幾個小時她還對今天的遭遇傷心不已,現在暫時全把它們忘光光了,如果還在介懷她應該無法體會熱茶的好味道。
“怎麼了?不睡一下嗎?”
最開始和她搭話的小孩被子裹緊緊的,他那異色瞳注視着昏睡不醒的兩人不曾闔上。
她觀察過了,躺在牀上的兩個孩子回覆力異常驚人,連那孩子也是,幫忙更衣時看到他們身上有大小不同的傷痕,轉眼間就癒合不成大礙,如果能喫點東西很快就能下牀,感冒發燒靠傳統的治療法就行了,不用多餘的藥物。
“好漂亮……”近距離接觸過後玲宇不禁讚歎,這些身上有淡淡微光的孩子所有擁有的神祕美。
同爲有血有肉、身形類似的生物,誰曉得他們是出於人造或自然?看着兩個熟睡孩子的模樣她開始質疑自己的所見所聞,最後放棄思考專注眼下的事。
伸手摸摸那孩子的銀髮,如果沒有換衣服怎樣也想不到是個男孩。有很多問題想問卻不知怎麼開口,於是疑問便隨着熱茶一起吞下喉。
“要不要再喝點熱可可?”
“要!”
哎呀呀,真的是小孩子。玲宇心想。
重新端上溼毛巾和熱飲走入房裏時她驚覺不對勁,原本躺着兩個孩子卻少了一個,然而異色曈的男孩表情顯得相當不安……玲宇腦海裏忽然閃過可怕的預感。
男孩似乎說了什麼,可是聲音傳不進耳。
她竟然瞬間肌肉緊繃得無法動彈。
試着讀出那個口形想表達什麼時黑影已經晃到了面前。
這時她才弄懂男孩想說什麼。
“小直不要!”
“呀!”東西全部散落一地,側臉與冰冷的體溫相觸,瘦弱的手指縫間可見金色的眼眸。
宛如豹變,他正發狂。
“人……每個人都一樣!”
帶着喘息的聲音依然虛弱,但憤怒與殺氣露骨得讓玲宇害怕,明明那孩子的破綻很多她卻不敢動一下,見他另一隻手指尖抵在地面,他手碰到潑灑了一地的水與茶後那些液體皆爲之變色腐蝕着木質地板。
“小直──”男孩喊他的名字。
“我不能原諒……他們有什麼權力奪走我們的一切,爲什麼我們非得這樣逃。”黑髮的孩子還搖搖晃晃的,剛清醒他記憶有些錯亂但看清楚周遭狀況後也沒有對玲宇放鬆警戒。“勸你別對陌生的二心子愛心氾濫,不然就會不走運碰到像我這樣的人,告訴你……跟怪物扯上關係可是會賠上性命!”
玲宇很想出聲,眼看第二道黑影就要襲過來,她怕看到壞發展而閉上了眼。
誰知落下的卻是金屬重擊聲。
“咦?這次又怎麼了!”驚魂未定的玲宇感覺到某個重量往自己身上倒。“他昏過去了?”起身一看黑髮的男孩早已沒意識,而兇手……那名兇手手上拿着鐵盆、一臉睡眼惺忪的樣子。
“啊,席格。”異色曈男孩喊了他的名字時露出安心的表情。
身體嬌小卻制住了暴走的狀況,還幫忙扶起跌坐的玲宇、收拾東西,中途一聲都沒吭,不僅安靜得異常也冷靜得不正常。
“咦?”
小小的手懸在玲宇眼前,他正等待她的迴應。
“這是請多指教的意思嗎?”
他點頭。
“啊,我是範玲宇。”附帶禮貌性的自我介紹男孩仍沒有回話,只是滿意地點點頭。
而後拉着小直的後衣襟把他拖回牀上,也挪了個牀位給異色曈的男孩讓他一起睡。
啪啪。
挪了個牀位給異色曈的男孩,叫他一起睡覺。
“唔噫──”銀色的頭髮被撫摸着,看到他臉上浮現滿足的微笑和紅暈,安心的感覺讓他眼皮也跟着沉了。
三人酣然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