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裏還亮着燈。
老爺子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陽叔拿了張薄被，輕輕地蓋在老爺子的身上。
老人家淺眠，陽叔這個動作就驚醒了他。
睜看眼看到是陽叔，歐陽老問道：“煜兒還沒有回來？”
“大少爺估計今晚不回來了吧，老先生有什麼事，可以打電話給大少爺的，不必在這裏枯等着，夜色很深了，已是凌晨。”
陽叔輕勸着老人家回房裏休息。
“這麼晚了呀。”
歐陽老怔了怔後，說道：“我回房裏休息，要是煜兒回來了，明早早一點叫我起來。”
“好。”
陽叔連忙扶着歐陽老起身。
卻在這個時候聽到了外面的汽車聲響。
“出去看看是不是煜兒回來了。”
老爺子重新坐下來，讓陽叔出去看看。
陽叔應了聲，忙走出去看。
是歐陽煜回來了。
見到大廳裏還亮着燈，歐陽煜頗爲意外，又見陽叔迎出來，便猜到爺爺等着他。
又有什麼事？
不能在電話裏說，要等着他回來？
歐陽煜懷揣着疑問，走進了屋裏。
“爺爺，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別熬夜呀，熬夜不好。”
歐陽煜一邊走向爺爺一邊說道。
“你也知道熬夜不好，還這麼晚回來。”
“爺爺，我今晚有應酬，沒辦法呀。”
歐陽煜呵呵了兩聲，“明天的太陽可能會從西邊升起來，自從趙舒回來，你多久沒有應酬過？”
“爺爺，瞧你說的，我的重心還是放在咱們家的公司裏頭的。”
他挨着爺爺坐下。
老人家在他身上聞了聞。
“怎麼了？”
“倒是沒有那種討厭的香水味了，今天都沒有見趙舒吧？”
趙舒身上的香水味，老爺子很不喜歡，拜大兒媳婦和煜兒所賜，他是經常能見到趙舒的，對她身上那種香水味很熟悉。
煜兒回來，只要帶着那種香水味，他老人家就知道煜兒是否見過趙舒了。
“沒有。”
歐陽煜答得很乾脆。
以爲他整天無所事事嘛，他也很忙的。
“真是難得呀。”
“爺爺，你就別諷刺我了，說吧，深更半夜不休息等着我回來，有什麼要吩咐的？除了讓楊希住進來，其他的都好說。”
歐陽煜對自家爺爺非常瞭解。
雖說爺爺答應了他，不會再強勢地干涉他和楊希的事，其實爺爺一直盼着他和楊希能成爲真正的夫妻。
“爺爺，不是我不想讓楊希住進來。”
歐陽煜覺得該爲自己辯解辯解，他說道：“你也知道我媽是很喜歡趙舒的，她和白阿姨又好得像姐妹似的，楊希沒有住進來，婆媳倆不會天天見面，保持着相當遠的距離，兩個人就能相當無事。”
“況且，楊希喜歡她目前的生活，我是被逼着娶她，不過該給她的尊重，我還是會給的，她喜歡做什麼，我都尊重她的選擇。”
歐陽煜說的也是實話。
他們歐陽家不適合楊希。
要是楊希住進來，跟他媽天天鬥個你死我活的，再加上三房那邊的唯恐天下不亂，會把家裏鬧得雞飛狗跳。
歐陽老默了默後，說道：“爺爺說過，你和楊希的事，爺爺不再插手，只要你將來不後悔就行。”
“趙舒的生意被夜君博打壓得喘不過氣來，她去找你了嗎？”
“沒有。”
歐陽煜答話的時候，眼底似是有難堪閃過。
母親跟他說，白姨跟趙舒談了幾次心，苦勸趙舒放下對夜君博的愛，接納他的感情。
趙舒被勸得好好的，可是轉身，依舊是奔着夜君博而去。
歐陽煜不是第一次被傷，他被傷了無數次。
心，也是一天比一天寒。
就拿這次生意被打壓的事來說，其實，只要趙舒來找他，哪怕爺爺不允許，他也會幫她解決困境的。
但她沒有來。
自從她被沈寶珠暴打一頓，他沒有去看他，僅是讓聞人衛給她送去了冰袋，之後，趙舒就不主動聯繫他，也不來看他。
歐陽煜心裏明鏡似的。
趙舒這是故意不理他，想讓他再像以前那樣主動低頭，去找她，哄她。
歐陽煜也想不到自己如此能忍，居然就是不去找她，不聯繫她。
不見，不聯繫，他發覺自己的腦子出奇的冷靜，想事情也能想得更清楚明白。
“這真是太陽打西邊升起來呀，以往她手指掉塊皮，都會給你打電話，這一次，她都快要破產了，居然也不找你。”
歐陽老話裏話外都是諷刺。
“也是，她去找君博哭呢，她寧願一次次地去找君博，被君博的無情傷一次一次，都不死心，都想不到你的好，煜兒，你們倆其實都是挺蠢的。”
彼此心知肚明卻又執着不放。
歐陽煜神色果然黯沉下來。
原來，她去找君博。
他能幫她，她不來找他，去找君博，君博打壓她，她還去找君博……
“雖然趙舒不去找你，不過，煜兒，爺爺把話擱在這裏了，趙舒的生意，哪怕她破產，都不允許你出手相助，我們怡愷集團能有今天非常的不容易，你別老拿着我們家三代人的努力成果去幫助不相干的人。”
“有那個閒心閒情，就去你丈母孃家裏刷刷存在感，他們家的房子也舊了，給他們家買棟帶着前後院的別墅，住着也能舒服些。”
歐陽煜：“……”
他看着爺爺。
“你別看我，我後來又去過數次，都被老楊趕了出來，真是記仇呀。”
歐陽老嘆口氣。
他挺喜歡和老楊談天說地的。
老一輩，經歷過相同的年代，他又是白手起家的，也喫過苦捱過窮，跟老楊聊過去，才能聊出味道來。
“爺爺被趕就讓我去，萬一我也被趕出來呢？他們同樣的不喜歡我。”
“不喜歡也要去刷刷存在感呀，那可是你的岳家。”
歐陽煜：“……爺爺，很晚了，你早點休息。”
別老揪着他和楊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