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門口油漬斑駁的桌子，也都坐滿了人。
衆人一邊喫着火鍋，一邊喝酒划拳。
吵鬧的聲音，在街頭巷尾處都可以聽的清清楚楚。
我本來是想換一家的，但老闆卻說樓上還有位置。
跟着老闆上了二樓，裏面有一個寬敞的包廂。
雖然看不到裏面都是什麼人，但從裏面吵鬧的聲音便可以聽得出來，裏面的人是在賭錢。
我們找了個包廂坐下，洪爺負責點菜。
我坐在門口的位置，一邊抽着煙，一邊看着房間外面。
這是我的習慣，也是六爺教我的。
每到陌生處，第一要觀察環境。
如果有意外，要想着如何在第一時間內逃脫。
火鍋很快便上來了，衆人便開始吃了起來。
正喫着，忽然就聽走廊裏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
我好奇的回頭看了一眼，就見一個穿着黑色少數民族服飾的男人，正和身邊的人抱怨着。
他說話我聽的並不太懂，苗話裏夾雜着普通話。
但有一句，我卻是聽的明明白白。
“再要輸，就給他下點蠱，毒死他算了……”
話音一落，我和洪爺對視了一眼。
我點了點頭，我倆便立刻放下筷子，同時出了門。
樓梯口，頭上纏着頭巾的男人，正準備下樓。
“哥們兒，等一下！”
洪爺率先開了口，苗男轉頭奇怪的看了我倆一眼。
我們兩人走了上去，洪爺掏出煙，遞給對方一支。
對方想都沒想，立刻拒絕了。
“有事？”
洪爺笑呵呵的回答說：
“哥們兒，您是苗族的？”
對方依舊有些警惕，衝着洪爺生硬的嗯了一聲。
洪爺話鋒一轉，又問道：
“隔壁打牌呢吧？你輸了多少？”
“你到底想幹什麼？”
苗男的普通話雖然生硬，但說的卻很流利。
洪爺見對方防備心太強，便故意說道：
“我們兄弟也愛打牌，但不認識他們，他們估計不會讓我們上場。兄弟，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帶我們上場，贏了我們一人一半，輸了算我們自己的。如何？”
但凡有賭徒遇到這種情況，百分之九十九都會答應。
可眼前這個苗男卻搖了搖頭，說道：
“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你就說吧，到底要我做什麼？”
對方竟然很聰明，直接看出了我們的其他意圖。
這個時候，就沒必要兜圈子了。
看着苗男，我直接說道：
“兄弟，我們來這裏就是想了解一下苗族蠱文化。剛剛聽你說會下蠱，所以就想交你這個朋友。但又怕你多想，便提出這個方法……”
苗男和身邊的男人對視了一眼，沒等說話，洪爺便問說：
“你懂蠱嗎？”
這人沒說話，他旁邊的人卻說道：
話一說完，旁邊的人又對苗男說道：
“把你的東西給他們看看……”
苗男猶豫了下，四周看了看。
見沒有別人，才把手伸進衣服了。
摸索了半天，從裏面掏出一個拇指大的瓷瓶。
瓷瓶剛一拿出來，就聞到一股草藥味道。
洪爺有些興奮，立刻問說：
“這裏面就是蠱蟲？”
苗男搖頭說道：
“時間還不到，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成蠱的。現在剛滿四十天，還早着呢……”
我和洪爺對視了一眼，我們兩人滿心歡喜。
這可能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無費功夫。
剛到文山，就找到了懂蠱的人。
“哥們，咱們找地方聊聊？”
苗男再次搖頭，說道：
“不行，我借別人的錢都輸光了。我要想辦法給人還回去的。我們苗人向來說話算話的……”
說着，他轉頭就要走。
洪爺急忙喊住對方，問說：
“你輸了多少？”
苗男伸出三根手指，洪爺問說：
“三萬？”
這一刻，我能清楚的感覺到，對方的眼睛微張了一下。
但他馬上點了點頭，說道：
“差不多吧，其中有些是自己的，有些是借的！”
“你稍等一下！”
洪爺快速回了包廂，把自己的手包拿了出來。
從裏面拿出三沓錢，遞給對方，說道：
“兄弟，這是三萬塊。你先拿着，我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和你聊聊蠱的事……”
苗男遲疑了一下，但洪爺又把錢給對方遞了過去。
“拿着吧，不用你還。只要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們就行！”
苗男這才接過錢，衝着洪爺說道：
“你等我一下，我去把錢還了，回頭來找你。放心，我們苗人向來說話算話！”
互相留了電話，我們便回了包廂。
等我們酒足飯飽後，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但遲遲不見那苗男的影子。
洪爺正準備給對方打電話時，老闆進門送水。
洪爺便問老闆說：
“老闆，剛剛那個苗族男人經常來吧？”
“哪個？”
“就是頭上纏着頭巾，身上一下子草藥味兒，脖子上還有個紅疤的男人？”
“也不算常來，偶爾來一次兩次。怎麼了？”
老闆好奇的反問。
“他不是苗族的嗎？他不是懂蠱嗎？”
“蠱？”
老闆奇怪的看了洪爺一眼，說道：
“他懂個屁股吧！他根本就不是苗族的，他是漢人。穿個苗服在這裏裝搖撞騙，騙了不少外地人呢。他不會把你也給騙了吧？”
啊？
洪爺張大嘴巴，一臉的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