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劉宋漢闕 >第162章 稱帝前夕
    劉義真上前給王弘倒上一杯熱茶,清新的香味自然是勾起了這位的饞蟲。

    “此物倒是新奇。”

    “岳丈要是喜歡,小婿願意貢獻配方。”

    茶葉未來要是能做起來那比白瓷的生意要大無數倍,劉義真有技術,王弘身後的琅琊王氏有資金和土地,如果能合作,對雙方都是利好。

    王弘饒有興趣的和劉義真聊了兩句,當然,也就是兩句。這種商賈之事兩人只要談個意向即可,剩下的自然有下面的人做事。

    兩人真正要聊的還是關於晉天子之事。

    “以我現在的身份去做這件事,是不是有些不妥?”

    王弘一如既往的狡猾,打算讓中樞先吐出一點好處。

    這也正常。

    王弘雖然是琅琊王氏話事人,但他之前就是個江州刺史,要是去主持禪讓大禮多少有些不夠格。

    這一點劉義真之前就得到過劉裕的指示。

    “我父說過,若是岳丈答應下來,就會將岳丈調任尚書僕射。”

    “到時候徐羨之任尚書左僕射,岳丈則擔任尚書右僕射。”

    這就是劉裕將王弘請回建康的代價。

    其實劉裕原先的三大巨頭各自代表着不同的勢力。

    謝晦代表南方世家勢力,是劉裕和南方世家溝通的橋樑,有點類似於在關中時杜驥對於劉義真官府的作用。

    傅亮雖然是布衣,但他出自“北地傅氏”,隱約代表着一部分北方世家的力量。只不過眼下北方世家全力開始支持劉義真,讓劉義真和南方世家在中樞打擂臺,他的作用和重要性都有一定程度的下降。

    徐羨之則代表着劉裕一直扶持的寒門,他是劉裕用來對付世家最鋒利的一把武器。

    如果沒有劉義真,劉裕貿然召回王弘的話中樞的勢力就會失衡,那對於一直寄望於後方安穩自己能去北伐的劉裕當然是不可接受的。

    但現在的情況要好很多。

    隨着劉義真進入中樞,引進北方世家的勢力後該分的肉基本已經分完了。

    王弘就算擔任尚書右僕射這種要職,也很難將南方世家勢力給帶的再度膨脹起來。

    再加上有劉義真這個在政治立場上會和王弘對立的存在,王弘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劉義真盯得死死的,絕對不會讓對方有起勢的機會。

    這和兩人的情誼無關,只是屁股坐的位置不一樣。

    說不定王弘的加入還會分走謝晦手中的力量,如果真是如此,劉裕和劉義真怕是做夢都要笑醒。

    王弘聽到這個消息也沒有太多意外,只是有些感嘆:“我還以爲宋王會給我中書監的位置呢。”

    劉義真瞥了王弘一眼,心中暗罵你在想什麼?

    中書監是中書省的長官,而中書省存在的意義就是爲了從尚書省中分權,從而削弱相權加強皇權的機構,怎麼會給王弘?

    不出意外這個位置未來多半是劉義真的,王弘想坐上這個位置多少有些癡心妄想。

    王弘看劉義真一臉無語的模樣哈哈大笑起來:“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接着兩人倒是再沒有談及政事,而是如尋常人家的岳丈、女婿聊天一樣聊聊家常。

    當然,其中的試探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劉義真和王弘見完面後就知道自己要開始投入到繁重的工作中去,無暇顧忌家中的嬌妻。

    幾日後,朝廷的正式文書下來,任命王弘爲尚書左僕射。

    朝堂中終於是又迎來了琅琊王氏的人。

    劉義真在這段時間一直死死盯住王弘,凡是拜見過王弘的人都被劉義真記在小本本上,以便將來能對南方世家進行分化。

    不光劉義真,其他人對王弘這個琅琊王氏當代話事人也盯得緊。

    這裏面有心懷鬼胎的,有希望攀附的,還有找茬的。

    但王弘在被任命後完全就是個泥塑的尚書,簡直比劉義真還佛系。

    在朝堂上基本一言不發。

    在處理政務時也全部推給徐羨之,絲毫沒有分權的意思。

    這幅懂事的模樣讓劉裕、劉義真、徐羨之乃至謝晦都鬆了口氣。

    既然如此,也就剩下最後的準備工作。

    遠在宋國的劉裕派心腹將密信交給劉義真,劉義真在看完後馬上焚燒掉去找徐羨之、謝晦等人。

    在朝堂中樞徹夜密聊一夜之後,劉義真纔來到王弘跟前。

    “這麼快的嗎?”

    王弘還以爲劉裕會等個一段時間,但沒想到自己這尚書僕射的位置還沒坐熱乎就被要求幹活。

    曹魏到這一步花了兩代人。

    西晉到這一步花了三代人。

    劉裕這是要在三年內做完?

    “不一樣。”

    劉義真不想和王弘爭論。

    曹操曾經扯着漢室虎皮“挾天子以令諸侯”。

    司馬家是聯合世家力量,名爲禪讓,實爲篡位。

    劉裕卻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將幾乎已經滅亡的晉室從鬼門關救了回來,這裏面的差距簡直不要太大。

    “好,我知道了。”

    既然劉裕和劉裕的幕僚都認爲時機已經成熟,那自己這個工具人老老實實幹活就是。

    第二天一早,王弘就以尚書左僕射的身份入宮拜見了晉恭帝。

    這次談話進行的十分短暫且愉快,晉恭帝當即頒佈詔書名劉裕進京。

    這個時候當然要扭捏一點,明明幾天就能到的路程劉裕硬是從七月拖到九月,這才優哉遊哉的回到建康。

    劉裕在進京後,王弘再次入宮面聖。

    只不過這一次他還帶着一封寫好的詔書——

    “夫天造草昧,樹之司牧,所以陶鈞三極,統天施化。故大道之行,選賢與能,隆替無常期,禪代非一族,貫之百王,由來尚矣。晉道陵遲,仍世多故,爰暨元興,禍難既積,至三光貿位,冠履易所,安皇播越,宗祀墮泯,則我宣元之祚,永墜於地,顧瞻區域,翦焉已傾……”

    “……念四代之高義,稽天人之至望,予其遜位別宮,歸禪於宋,一依唐虞、漢魏故事!”

    這赫然是一道禪讓的詔書。

    晉恭帝司馬德文看到這封詔書後當即對王弘和身邊的人說道:“桓玄之時,天命已改,重爲劉公所延,將二十載。今日之事,本所甘心。”

    連掙扎都沒有,司馬德文老老實實的順着詔書謄抄了一遍,並命玉璽官取出一尊大印。

    此印名爲……傳國玉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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