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劉宋漢闕 >第212章 聖臨河東
    一直駐紮在洛陽的劉宋大軍終於開始行動起來,一車車糧食,一行行士卒都開始向河東之地靠攏,準備着河東之戰。

    劉裕此時在皇宮中還在坐着最後的推演。

    洛陽曆史久矣,從上古時期就被諸夏先民選爲腹地,建立宮城,到現在已經是一座有着上千年曆史的古城。

    只是後來歷經戰亂,尤其是東漢末年董卓一把火燒了洛陽,洛陽就已經成了一片白地。

    現在的洛陽的建築基本都是曹操、曹丕時期修築的,離劉裕入駐洛陽也過了將近二百年。

    後來這裏成爲曹魏、西晉兩朝都城,自然是又花巨大的人力物力修繕了一番。

    洛陽皇宮城位於全城中軸線北端,“居中建極”,修建的太極殿更是華夏第一座“建中立極”的宮城正殿,開創了宮殿佈局的先河。

    太極殿坐落於高大的二層臺上,面闊十二間,正面設左右兩個升殿的踏步。殿內設有金銅柱四根撐起巨大的穹頂,其內漆瓦金踏,銀楹金柱,珠簾玉壁,窮極伎巧。窗戶婉轉,畫作雲氣,以五色編蒲心薦席,懸大於樑柱,系玉璧於綬。

    論起威嚴莊重來,洛陽皇宮儼然是比建康皇宮還要壯麗幾分。

    此時劉裕端坐太極殿上方的龍椅,左右臣子列席而坐。

    他們的中央則是一張巨大無比的北方輿圖。

    “上黨郡的治所長子是河東和河北的重要樞紐,這裏不堵住,拓跋嗣隨時可以從河北調兵。”

    在河東的朱齡石已經察覺河東北魏軍隊的動向。

    在拓跋嗣率兵來到晉陽後長孫表就帶領一萬多人往東而去,顯然是要支援河北。

    劉裕掃視了一圈地圖後終於還是將目光移向河東郡。

    得益於河北被傅弘之帶騎兵攪亂,拓跋嗣還是被迫選擇了河東作爲主戰場。

    “拓跋嗣,你是要守呢?還是要攻呢?”

    針對北魏能在河東採取的軍事行動推演個遍,劉裕、謝晦及其他一衆幕僚得出結論。

    “七成。”

    “此戰勝率可達七成!”

    雖然戰場上瞬息萬變,但是大致的推演無疑能讓雙方的將領有更深層次的認知。

    “紙上談兵”不靠譜,但是“紙上談兵”又是不可或缺的。

    謝晦尤其在這種事上最爲擅長。

    當年劉裕攻打後秦,謝晦一人獻的十條策略中有九條都被採用並最終實現。

    這是天賦,也是能力。

    此次河東之戰謝晦再做推演,也是得出一個令人振奮的結果。

    劉裕對這樣的結果也不意外。

    現在劉宋的國力本就遠在北魏之上。

    別說戰場在河東,哪怕放到河東,讓北魏的騎兵威力增幅到最強,也不見得北魏就能穩勝劉宋一頭。

    到了這個時候,還是實力說話。

    但這種推演的結果做個參考嗎,增強增強自信就行。

    官渡之戰、赤壁之戰、淝水之戰。

    這三場著名的戰役哪一個不是實力佔盡上風而被對面逆風翻盤的?

    當然,劉裕和袁紹、曹操、苻堅有一個最本質的區別——

    起於微末。

    哪怕是三人中家世最不行的曹操他爹曹嵩都是太尉,正兒八經的三公。

    可劉裕有什麼?

    一個沒用的“劉交後裔”。

    一對早死的爹孃。

    兩個繼母生的弟弟。

    哪怕是和同樣織蓆販履的劉備相比劉裕都算得上家境殷實。

    人家劉備好歹能在年少的時候去拜當世大儒盧植爲師,和公孫瓚是同學。

    劉裕卻三十歲的時候都大字不識幾個,爲了生存不得不去投身北府軍。

    這種從微末走來的最核心手段只有兩個字——謹慎。

    不謹慎,劉裕早就不知在死在哪場戰役中去,然後被當做無名屍骨匆匆埋葬。

    這年少時的習慣早就刻在劉裕骨子裏,所以他在安排部署時也是先將後路守住。

    想讓劉裕在河東陰溝裏翻船,屬實是難了些。

    “衆卿家,可還有遺漏之處要補充?”

    這又是劉裕除開“謹慎”外的又一法寶。

    從不迷信與自己的智慧或者武力。

    善泳者溺,善騎者墮,各以其所好反自爲禍。

    劉裕並不盲目相信自己的判斷,他更願意聽取衆人的意見,之後再去篩選、落實。

    諸多大臣左右看看,卻都是沒有再說話。

    包括謝晦也是如此。

    現在的準備已經做到能做一切。

    再佈置,反而是畫蛇添足。

    “既然如此……”

    劉裕其實也知道現在該做的都做了,多嘴問一句只是確保萬無一失。

    見衆人沒有反應,劉裕剛想讓大家散去的時候,從心口處突然涌上了一陣如刀攪般的疼痛。

    剎那間,劉裕的面色變得蒼白起來。

    所幸這太極殿的天子龍椅位於大殿最上方,其他的臣子若不擡頭髮現不了劉裕的異樣。

    只有離劉裕最近的劉義符發現了劉裕那因爲疼痛而扭曲的面龐。

    劉義符心中一驚,身子卻是不着痕跡的遮擋住劉裕。

    “諸位都下去好好準備吧,不日我等就要啓程前往河東。”

    大家都有些奇怪劉義符爲何今日突然發聲,但劉義符本就是長子,留在劉裕身邊侍奉,倒也能代表劉裕。

    一時間大家紛紛告退,只有謝晦微微擡頭看了一眼。

    殊不知這一眼就讓謝晦如遭雷劈,趕緊低頭匆匆離去。

    等大臣走乾淨,劉義符連忙命人關閉宮殿大門,清理周圍閒雜人等,只留下劉義隆、劉義康兩兄弟在殿內。

    “父皇!”

    安頓還一切,劉義符才轉過身來查看劉裕的情況。

    此時劉裕嘴脣微微發紫,劇烈的疼痛讓他的額頭冒起虛汗。

    “車兵……”

    “處置的不錯。”

    劉裕抓住劉義符的手,似乎這樣能讓他好受一點。

    “父皇,我這就讓三弟祕密去請隨軍醫者過來!”

    見劉裕沒有反對,劉義隆立刻匆匆離去。

    “沒事,老毛病了。”

    劉裕強撐着打起精神,等疼痛緩解幾分後慢慢挺直身子。

    “爲父還撐得住。這仗,爲父得好好打。”

    “可是……”

    “沒有可是!”

    劉裕此刻的眼神堅毅起來。

    “朕不打,朕的子孫後代就要打。朕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不會這麼倒下的。”

    坐在龍椅上好一會,劉裕才感到自己的身體稍有鬆動。

    此時劉義隆祕密找來的醫者也幫劉裕開始醫治。

    只是這才醫治劉裕沒有讓任何人靠近,包括自己的兒子劉義符他們。

    沒人知道劉裕的身體情況究竟如何,只知道幾天後劉裕就紅光滿面的出現在軍中,帶領大軍往西前進,聖臨河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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