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劉宋漢闕 >第218章 攻取安邑
    割讓河東……

    如果真的割讓了河東,那對宋軍的優勢可就太大了。

    向北可以隨時威脅到北魏國都平城。

    向東可以打通前往河北的通道,如此宋軍就可以居高臨下的消滅河北平原內的北魏騎兵。

    如果劉裕還年輕個十幾二十歲,說不定他就動心了。

    拿下河東可以避免士卒大量的死傷,仿照當年秦國的戰術拿下河北。

    可惜……

    現在的劉裕只有一個目標——

    光復北方,將屬於他這一代人的仗給打完,讓自己的子孫後代好好享受一把太平盛世。

    劉裕直接搖搖頭。

    沒有半點遲疑。

    他現在沒必要掩飾自己的態度,亦沒有和拓跋嗣虛與委蛇,想着能否把河東郡騙下來。

    “割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承認了北魏在河北其他地方的主權。

    這對於劉裕是無法接受,也不可能接受的事情。

    拓跋嗣見劉裕拒絕的如此果斷也有些唏噓。

    “宋國皇帝果然和我父一樣,都乃開拓之君,胸中志氣遠不是我這種繼承先輩遺澤之人能比的。”

    “只是……”

    拓跋嗣又開始劇烈的咳嗽,身體都完全彎曲。

    “宋國皇帝可知,我鮮卑一族也是被逼無奈。”

    “北方草原上的寒風讓大批的牛羊凍死,草原上的水源也幾近消失。”

    “那裏的牧場已經不適合我們的族人生存,我們只能來到溫暖的南方尋求供給。”

    “不是我們的骨子裏好戰,而是我們也失去了以往的家園。”

    “咳咳咳。”

    拓跋嗣停頓了好一會,見劉裕一直無動於衷,便說出自己的訴求:

    “如今漢人既然已經在南方找到了更適宜生存的土地,那何不就以大河爲界,將河北讓給我們的族人生存呢?”

    劉裕挽起衣袖舉起手臂,指向北方。

    “曾經,魏武帝、晉武帝都是這麼做的。”

    “魏武帝曹操將南匈奴分爲五部,讓他們世代居住在北方。給了他們一片生存的土地。”

    “後來的晉武帝也是,甚至還給了南匈奴更多的土地。”

    “可是之後呢?”

    “晉室八王之亂時,成都王司馬穎無比信任劉淵,讓他回來召集世受皇恩的匈奴諸部幫他作戰。但劉淵卻趁此機會開始造反,他的兒子甚至還攻破了晉都,被迫讓漢家衣冠南渡。”

    劉裕邊說邊搖頭:“所以,胡人不可信。”

    “將河套交給他們,他們就希望得到河西。”

    “將河西交給他們,他們便會來侵佔河東。佔據了河東,自然便是進攻河北了。”

    “以此類推。拓跋嗣,你自己相信你說的話嗎?得到河北你們就能滿足?不再踏足中原,不再踏足南方?”

    劉裕臉上露出倦意。

    “你若只是想和朕聊這些,那屬實無趣的很。”

    拓跋嗣見劉裕毫不留情的揭開自己的僞裝,臉上多了幾分不自然。

    這份不自然來的快去的也快。

    “看來宋國皇帝對胡人有相當重的偏見啊。”

    “不是偏見。是我們給過你們機會。”

    劉裕很討厭拓跋嗣的詭辯。

    他爲人這輩子都是堂堂正正,對一些下三濫的手段相當厭惡。

    劉裕站起身,有些失望。

    “朕本來以爲你是來談投降的條件的。如此不造殺孽的話,倒也不失爲一段佳話。”

    “如果是那樣的話,朕會對你們拓跋鮮卑的事既往不咎,還會封你爲王,讓你帶着你的族人退回草原。”

    “但現在看來……”

    劉裕無趣的看了看拓跋嗣,又看了看拓跋嗣背後的大軍。

    “這只不過是你用來延續戰爭的小把戲罷了。”

    此刻的劉裕就如同一顆耀眼的太陽,將拓跋嗣的黑暗一層層剝離,讓他無所遁形。

    劉裕轉身回到蒯恩的身邊,蒯恩等一衆心腹此刻都不敢發聲。

    他們看得出來劉裕似乎……很失望?

    幾人簇擁着劉裕回到大軍中,還不等謝晦等人詢問,劉裕便下令:“全軍準備,今天連夜攻打安邑。”

    謝晦一驚。

    這麼急?

    劉裕到底和拓跋嗣聊了些什麼?

    看出衆人的疑惑,劉裕給他們解釋道:“拓跋嗣約朕陣前商談,只是他自以爲是的緩兵之計罷了。”

    一說到這,劉裕心中的怨念更深了。

    本以爲自己能遇到另一個王者,哪怕不是投降,至少是也能讓自己感受到久違的“棋逢對手”的感覺。

    但現在看來……

    拓跋嗣,還不配。

    或許他的老爹拓跋珪纔有這個資格。

    拓跋嗣那點小心思,在劉裕這裏實在是顯得有些幼稚。

    而等到拓跋嗣回到北魏大營時的面色也很難看。

    “陛下……”

    周圍的人都圍上來,想詢問他與劉裕之間究竟說了些什麼,爲何是劉裕先一步離開了草庭。

    “做好防守準備!”

    此時的拓跋嗣已經知道自己的佈置似乎起了反效果。

    劉裕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這種讓他無所遁形的威嚴讓拓跋嗣不自覺的就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拓跋珪。

    “可怕的劉裕啊……”

    真正見到劉裕的那一刻,拓跋嗣才清楚的認知到自己和劉裕的差距。

    那種開國之主的野性和霸氣,在劉裕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而且劉裕來的時候根本沒有穿戴盔甲。”

    相比於拓跋嗣的全副武裝,今天劉裕前往草堂的時候居然僅僅穿了一件絲制常服。

    對比之下,反而顯得拓跋嗣小氣了不少。

    “不過……”

    拓跋嗣在想到劉裕的一些表現時不由的露出笑容。

    太急了!劉裕!

    太急了。

    那副和賭徒一樣的姿態讓拓跋嗣彷彿在劉裕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兩人身上有着唯一的共性,那就是對生命流逝的恐懼。

    “現在,就看你我誰能撐住了!”

    到了下午,宋軍果然如拓跋嗣所料開始猛攻安邑。

    這次的攻擊力度遠超昨日,就連後方北魏大營派去支援的騎兵都無法阻擋宋軍的恐怖進攻。

    攻城從下午一直持續到晚上,宋軍依舊是點着火把朝安邑發起攻擊,這種高輕度的進攻很快讓安邑城內的將士身心俱疲。

    再三確定後方的北魏大軍不來支援後,安邑守將終究還是打開城門向劉裕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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