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站出來的,便是慶州府軍中的一員。
“姚大哥?”
一隊身穿甲冑,手拿弓箭的士卒正快速的跑步前來。爲首之人的弓弦隱隱還在震動,剛纔那驚天一箭顯然是由他射出。
“大家不要怕,先去到塢堡中躲避!這些賊蠻子教給我們!”
爲首的姚晟先是對着被胡夏騎兵嚇破了膽的村民喊了一嗓子,隨即就用憤怒的眼神盯着那幾個胡夏騎兵。
這些胡夏騎兵先看到似乎是正規軍着裝的一行宋軍,紛紛驚懼不安。
但很塊,他們就發現這並不是宋軍的大股部隊,而是隻由十幾人組成的小隊,不由露出殘忍的微笑。
“什麼時候,這麼點步卒也敢來和騎兵叫板了?”
他們調轉馬頭,對着姚晟一行人發起衝鋒,在同等兵力的情況下,騎兵對於步卒幾乎是碾壓!
“找隱蔽!”
這些退伍老卒只是身體老了,戰鬥經驗可沒老。
他們紛紛躲藏到掩體後面,不給胡夏騎兵正面衝擊到面前的機會,用盾牌結成一圈,防禦着胡夏騎兵的長槍。
“噗!”
“噗!”
沒準備好的胡夏騎兵都是刺了一個空,就在他們轉身還想繼續衝鋒的時候,卻被看準時機的府兵們一擁而上,將其牢牢困死在鄉村的羊腸小道中。
騎兵失去了空間也就是塊頭大一點的步卒,即便有着戰馬的優勢但也失去了絕對的統治地位。
更何況這些退伍老兵那下手都是黑的很,低着頭就往戰馬的後亭、馬蹄砍去,沒有半點留情。
戰馬被砍死,瘦弱的胡夏士卒哪裏是這些精銳老卒的對手,紛紛被捆綁起來,直挺挺的壓在地上。
周圍還沒來得及離開的百姓見剛剛還畏之如虎的胡夏騎兵這麼輕易的被自己村中的府兵拿下,都是忍不住發出歡呼。
“姚大哥好本事!”
“這些府兵真是來對了!”
“府兵!府兵!”
“……”
被圍在中間的一衆府軍有些不好意思,剛纔還宛若軍神在世的姚晟居然是靦腆的低下頭,陪着周圍的百姓一陣傻笑。
“其實這些賊蠻子不可怕,小股的騎兵可以被很輕鬆的擊敗。大家若是鼓起勇氣同樣能戰勝他們!”
和這些府兵不同的是,當地的百姓都是北方漢人。
他們在胡族的統治下已是有百年,在經歷了早期的抗爭和血腥的鎮壓後,對於胡人,已是有了天生的恐懼。
但如今。
遍佈北方各地的北府軍退伍老卒都已融入他們,並告訴了他們——胡人,並非不可戰勝!
關中之地、燕趙之地的漢人本就好武。如今這些退伍老卒輕易搏殺胡人的畫面毫無疑問會在他們的心中種下一粒種子,等到未來的某一天重新喚醒他們的血性!
就在姚晟等人陷入一聲聲“嘹咂咧”中時,卻突然聽到一陣馬蹄聲。
這聲音讓他們瞬間警覺起來,但等擡頭望去,剛剛的警覺立刻化爲欣喜。
一支百多人組成的騎兵浩蕩來到村口,爲首的將領正是傅弘之。
他恰巧就在附近巡邏,本來是看到火光後猜測到這裏有胡夏騎兵作亂才匆匆趕來,沒想到一來就看到被五花大綁的幾個胡夏士卒。
待他看到姚晟等人和他們身上的裝束才恍然大悟。
“府軍?”
“是!”
傅弘之的面色柔和起來。
府軍制度,始於他與毛德祖,自然天生就帶着幾分親切。
另外,傅弘之知道府軍的成分,對其也帶着些許的尊重。
他看看姚晟:“會騎馬嗎?”
“會!”
“那好,跟我來。”
傅弘之的動作雷厲風行,當即調轉馬頭就要往別的地方支援。
“如今兵力欠缺,臨時徵調你們。”
姚晟和其他府兵眼中都是透出光芒,滿是對於能再次上戰場報國殺敵的嚮往。
“將軍,這些胡人呢?”
傅弘之連頭都沒回,只說了一個字——
“殺!”
得到准許的姚晟再沒有半點猶豫,手起刀落就斬殺了來作亂的胡夏騎兵後就匆匆跟上傅弘之的隊伍繼續在慶州圍堵追擊胡夏騎兵。
這樣的場面並不是個例,傅弘之穿插在慶州各地,都能看見這些退伍老兵的身影。
由他們組成的府軍似乎成了每個村鎮天然的保護傘,每每有胡夏騎兵敢去騷擾農田他們便在沒有任何命令的情況下挺身而出,帶領百姓抵擋胡夏騎兵。
在這般羣起圍攻的局面下,赫連倫的“燒村”戰術雖然也取得了一些效果,但效果不是太大……
這樣的結果讓赫連倫有些面上無光。
不能攻城略地,也不能燒村。
那似乎只有和宋軍的騎兵死磕了。
“無所謂,要是光明正大的對決,我大夏不弱於任何人!”
慶州可全都是平地,沒有山川阻礙衝鋒,最爲適合騎兵作戰。
更何況……
赫連倫來到自家軍營的最深處,那裏的戰馬比之其餘士卒的戰馬都顯的更爲高大。
同時,這裏的胡夏士卒的眼神也更爲兇厲,甚至就連身形都要更加高大幾分。
赫連倫來到爲首一人面前,以王子之身向他行禮——
“尊敬的骨都侯叱奴侯提,現在正是您抖動身軀,展現威嚴的時候!還希望您能用那兇狠的獠牙將敵人撕碎,讓整個漢人的國度都在您的鐵蹄下戰慄顫抖!”
骨都侯地位尊崇,往往都是匈奴王族冊封異姓貴族用的官位。
叱奴侯提並非匈奴鐵弗部的族人,但卻是赫連勃勃最爲信任的心腹將領之一。
他此次前來輔佐赫連倫進攻慶州的同時,也帶來了赫連勃勃這幾年堅持打造的祕密武器——具裝騎兵。
叱奴侯提看赫連倫向他行禮,舌頭不自覺的伸出攪動了一遍周圍,隨即又擠出一個殘忍嗜血的微笑:
“自然,單于交給我龍雀營,正是爲了助王子一舉拿下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