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劉宋漢闕 >第494章 匈奴人?
    崔蔚從郭逸家中出來後來到鄴城城門處。

    此時守護在這裏的士卒並不是劉宋的郡兵,而是一排排身穿皮甲的世傢俬兵。

    有幾員身穿明光甲,將領打扮的年輕人看到崔蔚過來後快速來到他身邊。

    “堂哥,鄴城的幾個城門都已經控制住了。”

    “周圍的幾個縣城也都願意投降!”

    “現在只有館陶縣令還在抵抗,而且態度十分強硬!”

    館陶?

    崔蔚皺起眉頭。

    “館陶是魏郡東面的門戶!西面的幾個縣不要緊,但這館陶卻是必須要握在手中的!”

    其餘人也是點頭表示贊同。

    他們知道此刻已經是到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地步,只有把事情做絕才能獲得一線生機。

    “調三千甲士隨我去館陶!”

    崔蔚倒是不擔心北方的朱超石和沈慶之這麼快就能反應過來平亂。因爲他起事的時機把握的很好,正是拓跋燾正式進攻河北的時候。

    這個時候要是朱超石和沈慶之敢調頭回來,勢必會腹背受敵,遭到重創。

    他擔憂的還是在河間國就藩的河間王劉義隆。

    河北世家這段日子之所以老老實實的,和劉義隆脫不開關係。

    別看劉義隆平時都窩在封國據說天天忙着造人,打算做劉宋朝的“中山靖王”,但只有接觸過劉義隆的人才明白這位諸侯王絕對不簡單。

    甚至有傳言當年劉義真在北上收拾宋軍的爛攤子時,曾暗中立下詔書讓劉義隆接替皇位。

    別管這是不是空穴來風,至少崔蔚在河北的這段日子裏能明顯感受到劉義隆帶來的壓力。

    眼下,崔蔚能做的,便是在劉義隆做出反應前儘可能在魏郡站穩根腳,抵禦可能到來的劉義隆。

    策馬狂奔~~~

    崔蔚在路上也詢問起了那名館陶縣令的情報。

    “此人並不是漢人。”

    僅這一條便讓崔蔚驚異不已。

    別說在河北,便是把目光放寬到整個劉宋,不是漢人出身的縣令都屈指可數,不曾想眼下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有一位。

    “那人喚作劉端,是匈奴鐵弗部族人。”

    鐵弗部?

    崔蔚的神色更加怪異:“可是劉衛辰那一支的族人?”

    “正是。”

    “這就怪了。”

    劉衛辰,也就是赫連勃勃的父親。

    這樣的人,不說該不該當劉宋的官,就算是當了,怎麼看也該是個定時炸彈,誰能想到現在居然成了最後還在堅持的人?

    “你們確定沒搞錯?”

    不是崔蔚懷疑自己手下,而是這事屬實有點匪夷所思。

    胡夏可剛剛被劉義真給滅了,別說鐵弗部了,就是匈奴都基本是名存實亡了,這個劉端居然還死心塌地的在爲劉宋賣命?

    “確定沒搞錯。”

    有一個聽聞過劉端事蹟的人還將自己知道的事都告知了崔蔚。

    “據說此人雖然是匈奴出身,卻酷愛儒家經典,在當地也算有些名氣。”

    “之前有人舉薦劉端爲縣令的時候其他人都很不服氣,常常因爲他的出身而鄙視他。據說還是那位河間王劉義隆出面爲劉端說情他才當上了館陶縣令。”

    崔蔚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受了他劉家的恩典。”

    這時隊伍中傳來幾聲譏笑:“到最後居然是匈奴人在爲他劉家守護最後一座縣城,當真可笑。”

    可還沒等他笑完,就發現崔蔚正用一種極其不友善的眼神死死盯住他。

    後知後覺的他立刻閉嘴。

    連一直看不起的匈奴人都知道何爲“忠義”,那他們這些正在叛亂的漢人是怎麼回事?

    即便現在無論是崔蔚還是別人,都不承認他們此時做的事情就是“叛亂”,可事實確實如此。

    強行軍兩天。

    這支軍隊一進入館陶地界,就看到不遠處的哨崗上燃起了熊熊烽火。

    不用說,這肯定是那個叫劉端的匈奴縣令乾的好事。

    “還挺像回事的。”

    崔蔚輕蔑的掃了眼那烽火,顯然不認爲劉端能對他造成什麼障礙。

    但等他湊近館陶縣城才發現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一排排身披重甲的士卒正站在館陶的城牆上,居高臨下的凝視着城下的叛軍。無數士卒手中的弓箭也都泛着寒光指向崔蔚等人,更不用說那堆積在城牆上隨時等着砸下的巨石、落木……

    “不對勁。”

    光看這佈防,崔蔚就不認爲城內的主將是個不懂軍事的儒生。

    而且那些郡兵的精氣神也絲毫不弱於崔蔚這邊的私兵,再加上其整齊的軍容,一度讓崔蔚以爲自己是見到了劉宋的正規軍。

    這樣的佈置也讓崔蔚收起了輕視的心理。

    他策馬來到離城牆一百五十步左右的地方對着館陶城牆大喊:“還請劉縣令出來一敘!”

    “叮!”

    迎接崔蔚的並不是劉端,而是一枚又快又急的箭矢。

    躲過箭矢後的崔蔚驚起一身冷汗。

    也正是這枚箭矢,才讓崔蔚意識到這可不是世家之間溫情脈脈的過家家,而是殘酷血腥的戰場!

    勒緊馬頭,崔蔚咬着牙又鼓足勇氣喊道:“劉端!如今北方正有舊主前來光復河北,你又何必執迷不悟?何不快快獻上城池,與我共迎國君?”

    寂靜。

    不光是劉端沒有出來,就連城牆上那些士卒也都一臉淡定,沒有一絲波動。

    “劉端!”

    崔蔚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你身爲匈奴人,應該也知道你們的單于赫連勃勃正是死在了劉義真手中!如今你爲何還要助紂爲虐?幫你的仇人鎮守城池呢?”

    這下,城牆上總算是有些騷動。

    不一會,一個生態相貌和漢人並無多少差別的中年人邁着虎步來到城牆上,透過女牆的空隙看向外面的崔蔚。

    崔蔚還以爲劉端已經被自己說動,心中不由一喜,正要催促戰馬往前再走一段距離,好讓劉端能跟清楚的聽到自己的聲音。

    剛走了兩步,崔蔚突然心血來潮的渾身一緊。

    再一擡頭,卻發現城牆上的劉端已經彎弓搭箭,將手中的寒芒向崔蔚投來。

    危險!

    崔蔚趕忙低頭,剛好和那散發着死亡的箭矢擦肩而過。

    再擡頭,崔蔚明顯能感受到城牆上嘲弄的眼神,這不由讓他怒吼一聲:“劉端!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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