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劉宋漢闕 >第561章 立法時刻
    隨着朝廷的這般“胡鬧”,大家也算是勉強接受了內閣大印出現在詔書上的習慣,一連接受了內閣頒佈的諸多文書,再沒有之前的異議。

    “這政治上的第一步,算是走開了。”

    “但是經濟上的第一步,卻還死死邁不開腿。”

    作坊、公司。

    這些看似新鮮的產物在本質上始終還是沒有擺脫一個束縛,即“公有制”的束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纔是這片大地上至高無上的準則。

    這裏不是“風可進,雨可進,國王不能進”,而是“就算風吹不進去,雨刮不進來,待天子降臨,也沒誰可以攔住他的腳步。”

    這堪稱詛咒一般的皇權死死壓在每個劉宋百姓的肩上,壓的他們跪倒在地,對奪走自己一切的人感恩戴德。

    只要這層束縛在一天,那一個人,就永遠稱不上是一個完整的人。

    但偏偏,他們還意識不到……

    這樣的情況,怎麼可能讓他們迸發出如百家爭鳴時的熱情,去爲下一個更爲先進的文明拋頭顱、灑熱血。

    締造輝煌的是皇權,截斷未來的同樣是皇權。

    劉義真,有責任將自己腦中最重要的符號留給這個時代。

    爲此,不惜一切!

    “召各地世家入宮,朕有話對他們說。”

    世家,對於皇權來說,是絕對的毒瘤。

    但每樣事物的出現,必然有他們對應的歷史使命。

    現在,劉義真就是要讓這些世家來履行他們誕生以來最重要的義務——

    私有化。

    但這前提,便是讓社會財富進行巨量且恐怖的增加!

    “在河北種下的種子,也到了散播出去的時候了。”

    第二日,王弘、鄭鮮之便帶着一衆世家之主來到皇宮中面見劉義真。

    沒人知道天子和這些一個個手握大量資源的世家說了什麼,只知道後來這些世家陸續都趕往了河北,並且一個各式各樣的“公司”在劉宋境內以恐怖的速度增值起來。

    北面的礦產、西面的牲畜、東面的漁業,南面的橡膠。

    這些資源從天南海北生產出來,全部被送入關中,關中的模樣也出現了巨大的改變。

    尤其是以往一直是小透明的工部,在這段日子幾乎成了香餑餑,天天都有百姓討論工部又放出了什麼好東西,似乎哪一天工部不搞出點新鮮玩意就和太陽沒升起來一樣。

    就在前不久,工部發布了一條公文,說是在洛陽與長安之間要修築一條“鐵路”,如此從洛陽到長安的運輸將會更加便捷。

    “鐵路是啥?”

    “不知道,不過顧名思義,應該是鐵做的路?”

    “媽呀!那得有多浪費!”

    “怕什麼?你是不知道去年一年河北河南產出了多少鐵,別瞎操心。”

    “也是,近來也奇怪。好像這市面上的東西越來越足了。”

    “對啊!可惜都要用錢買,布匹、糧食什麼的都不能易物了。”

    “切,怕啥?去作坊或者公司裏打幾天工就能拿到錢,這不比地裏種糧食,紡機上織布來的簡單?”

    “這倒也是。”

    “……”

    “……”

    暑去冬來,歲歲春秋。

    在百姓對一天一個新變化的討論聲中,長安與洛陽之間的第一條鐵路也修好了。

    當那冒着巨大蒸汽的火車頭第一次出現在世人面前時,就算想象力再強悍的文人騷客也都是一時語塞。

    倒是一些經常出沒各地作坊、公司的百姓對此倒不陌生,畢竟那些鍊鋼公司中幾乎都有這麼一個吞吐白煙的大傢伙。

    當火車頭帶着十截載滿貨物的貨箱出發時,大家都跟在這個大傢伙後面跑,但逐漸的,人的腿力就已經跟不上。

    “我們來!”

    有年輕的貴公子們起了興趣,騎着高頭駿馬一路追逐着火車往東而去。

    但漸漸的,連騎着駿馬的他們都只能眼睜睜看着火車冒着滾滾白眼離他們遠去,只有那麼一兩個仗着戰馬精良的公子才能勉強跟上。

    “算了,不追了!”

    其中一個公子大罵。

    “這鐵疙瘩跑的快不說,耐力還遠勝牲畜,怎麼比?”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鐵路的能耐。

    後續,朝廷又規劃了洛陽通往河北與江南的鐵路,對南北兩地的控制大大加強。

    百姓對此無比讚歎:“都以爲工部只會修修水壩,造造船隻啥的,沒想到居然還有這般能耐!”

    話傳到工部官吏耳中,他們也只敢紅着臉唯唯諾諾的點點頭。

    沒人知道,天子自從年前起,便天天到訪工部,美名其曰和普通百姓一樣“上班”,其實就是在搗鼓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鐵路與火車,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資源的堆積、產能的增加,還有技術的革新。

    三管齊下,整個劉宋境內都開始散發勃勃生機。

    以往的“亂世之後必然休養生息”在劉宋這個神奇的國度並未輪迴上演。

    每個人都樂此不疲的投入到對新事物的探索中去,從技術到科學,再從科學到思想。

    終於有一天,無數富裕起來的世家、官員、百姓都開始擔心起自己逐漸積攢起來的金銀會被一紙詔令給奪走,害怕自己一輩子辛辛苦苦憑藉勤勞與智慧換取而來的財富被一個毫不相干且毫無道理的“皇權”所佔有,他們終於是光明正大的喊出了自己的訴求——

    “天子,也不能奪走我們的財富!”

    在這個口號剛剛喊出來的時候,他們都擔心會引起皇權的暴力鎮壓。

    爲此,甚至有幾個大儒站出來爲反對皇權而站臺,全然忘記了就連他們儒家都是被皇權滋養灌溉起來的詭異產物。

    不過沒關係。

    因爲這一切的一切,早早就在宮中那位的注視之下了。

    起初朝堂對這些聲音都在裝聾作啞,直到事態愈演愈烈,連上朝時都有官員當衆質問天子和內閣之時,內閣“不得已”才頒佈了詔令——

    “自今日起,百姓的私有財產將受到法律法治的保護。”

    不但有詔令,這條法律甚至還專門寫入早已深入人心的《大業律》當中,爲天下百姓背書。

    至此,劉宋境內徹底沸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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