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黑色石頭每層的地板高低不平,石頭的表面鋪着一層黑滋滋的污垢。
那些曾經被囚禁在這個監獄裏的犯人,他們黃色、褐色的排泄物和紅色的鮮血混合風乾後,形成了這種可怕的暗黑色。
撲鼻的臭氣充斥着整個牢籠,就連斯基克達城裏的老鼠都不願意在監獄裏生存。
可能,能寄生在這個惡臭監獄裏,生活得如魚得水的,只有齷齪的蒼蠅。
猶大隻穿着破爛的褲子,他把衣服脫下墊在地板上,坐在上面。
愛乾淨的主祭猶大寧願赤裸着滿身潔白如玉的肥肉,也不願意沾染上地上的污濁。
按他的話說,赤身裸體可以讓他更接近信仰,但沾上了污垢,自己對天使的虔誠就不純潔了。
猶大已經在這裏呆了半個晚上。
本來他一聞到監獄的惡臭就會噁心反胃,肚子裏直冒酸水的臭氣,現在他也漸漸習慣了,勉強能忍受。
這一刻猶大無比的後悔。
他不該爲了貪污一點金幣,就把監獄保潔員的花費給吃了空餉。
可惜爲時已晚。
當初猶大大筆金錢撒下去買功績,得到傳奇令的時候,絕對想不到,自己都晉級傳奇了,還有一天能落到進監獄的地步。
猶大不由自主地唉聲嘆氣起來。
一聲接着一聲,都是對命運不公的抗議。
蓋爾莫斯手撐着地,斜靠在黑石牆壁上,他的眉頭緊鎖,反覆呼吸,宛如一個正在積蓄力量的定時炸彈。
可惜斯基克達城的亞沙之火將蓋爾莫斯壓制着。
這一刻,身爲傳奇的蓋爾莫斯,與一個普通的1級1階兵種沒有任何區別。
他的空間揹包、兵種牌全部被封禁,完全打不開。
負責審問的他們的聖教軍也受不了監牢裏的惡臭,躲到了監牢的門口。
因禍得福,反而讓蓋爾莫斯和猶大有了自由交流的空間。
蓋爾莫斯滿臉深沉地向遠在三個牢房外的猶大詢問:
“猶大主祭,你對教會比較熟悉。
你可知道,阿德拉到底是什麼身份?
爲什麼羅尼斯教宗會因爲她一句話,就將我們的統兵權剝奪。
還將我們關押在這惡臭不堪的牢房裏。
還要我們接受他們無禮的審查?
我們可是傳奇英雄!
我爲埃拉西亞立過功,我爲教會流過血!
羅尼斯教宗怎麼能這樣枉顧我們的尊嚴?!”
猶大幾番欲言又止,才雙目無神地回答到:
“傳奇英雄又如何?怎麼比得了阿德拉啊。
阿德拉是聖女。
整個埃拉西亞只有她一個聖女。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但阿德拉在教會中,極受羅尼斯教宗的信任。
要知道,阿德拉授封聖女的時候,可能羅尼斯教宗親自爲她加冕的。
如果是羅尼斯教宗是我們教會的裏子,阿德拉就是我們教會的面子。
每年教會賑災,大型祈禱儀式,都是由阿德拉在主持。”
就這?
蓋爾莫斯越聽越不對勁,他疑惑地問:
“就憑這個?”
猶大放低了音量。
“我有個小道消息,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他故作神祕地接着說:
“據說阿德拉是羅尼斯教宗從龍舌港城帶回來的孤兒,天生就擁有釋放水系魔法的能力。
我們人類可都是沒有施法天賦的。”
蓋爾莫斯眉頭一皺:
“你的意思是,阿德拉的父母是布拉卡達那邊的?”
猶大嘖了一聲,說:
“你怎麼就聽不懂呢?
傳奇以上的施法英雄,有小概率讓子女繼承自己的施法天賦。
羅尼斯教宗特長祈禱。
祈禱是水系魔法。
阿德拉特長聖靈庇佑。
聖靈庇佑也是水系魔法。
聖女、聖女、可未必真的是聖潔之女的意思啊。”
蓋爾莫斯的聲音格外低沉:
“難怪,難怪羅尼斯會這麼信任阿德拉。
原來,阿德拉是羅尼斯女兒。”
猶大連忙叫起來:
“我可什麼都沒說啊。都是你自己猜的。
總之,阿德拉要抓我們,我們乖乖配合就是了。
只希望,她的那個守護騎士不要出事,不然我們的苦日子可就來嘍。”
這麼一想,猶大更生氣了。
“蓋爾莫斯當時你要是聽我的,我們去救那個什麼會長,不就一點事沒有了。
你非要撤退,你可把我害慘了,你都不知道我現在有多擔心。”
蓋爾莫斯靠在牆壁上,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的五根手指頭緊緊壓着黑石牆壁,甚至將堅硬的石壁壓出了五個洞。
(如果阿德拉真的是羅尼斯的女兒,那薩尼爾和索薩可就危險了。
可惡,計劃進行得好好的,半路殺出個阿德拉。
人算不如天算,這就是命運女神的捉弄嗎?
女王陛下,蓋爾莫斯對不起你,快救救索薩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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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時雨商會的玩家這下可得意了,他們狗仗人勢,背靠阿德拉,翻身做主。
他們都從阿德拉手上接到了調查線索的任務,大搖大擺地調查起斯基克達城各個地點。
從斯基克達城城主堡到軍營,全被玩家們探索了一遍。
猶大的手下和蓋爾莫斯的手下面對玩家們的調查完全是兩個態度。
猶大的手下的士兵們雖然配合,但開口閉口就是猶大主祭潔身自好,清正廉潔,信仰虔誠,萬萬不可能與歐弗勾結。
蓋爾莫斯的手下乾脆就是完全不配合,各種陽奉陰違,甚至企圖封鎖玩家調查的進程。
最後還是帕魯帶着聖教軍出手,纔將那些蓋爾莫斯的士兵全部制服。
幾個天下霸業公會的玩家正在猶大的房間裏翻找着。
可猶大的房間出乎意料的乾淨,他們什麼也沒找到。
流星四下掃視。
猶大的房間裏只有一張牀、一個衣櫃、一個書櫃、還有一個祈禱臺。
都被他和海琴煙翻遍了,一無所獲。
海琴煙喃喃自語:
“奇了怪了,難道這猶大還真是個‘清官’?”